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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葬经全文 龙飞有妖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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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有妖气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玉芬玉芬的其他类型小说《鬼葬经全文》,由网络作家“龙飞有妖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为心慌看花了眼,等我再凝聚目光望去的时候,半空中的云就彻底遮住了月光,那两个人似乎朝后面退了退,一下子就完全隐没在浓浓的夜色里。“毛叔,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您仔细说说。”“五满,不打紧,我也活了大半辈子,够本了。这个忙,能给我帮帮吗?”“毛叔,给您帮忙,没说的,我一定帮,可是......”“只要你肯帮忙就好,五满,八天之后,到红石村去。”毛叔似乎什么都不肯多说了,给我交代了时间和具体的地点,转身就走。这件事让我嘀咕了好几天,第八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和自己的搭档就提前动身上路,赶往红石村。我这个搭档算是发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一米八的个头,黑黢黢的大脸盘子,阳刚气十足,就是名字磕碜点,叫李玉芬。李玉芬的父亲是个老...

章节试读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为心慌看花了眼,等我再凝聚目光望去的时候,半空中的云就彻底遮住了月光,那两个人似乎朝后面退了退,一下子就完全隐没在浓浓的夜色里。
“毛叔,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您仔细说说。”
“五满,不打紧,我也活了大半辈子,够本了。这个忙,能给我帮帮吗?”
“毛叔,给您帮忙,没说的,我一定帮,可是......”
“只要你肯帮忙就好,五满,八天之后,到红石村去。”
毛叔似乎什么都不肯多说了,给我交代了时间和具体的地点,转身就走。
这件事让我嘀咕了好几天,第八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和自己的搭档就提前动身上路,赶往红石村。
我这个搭档算是发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一米八的个头,黑黢黢的大脸盘子,阳刚气十足,就是名字磕碜点,叫李玉芬。
李玉芬的父亲是个老迷信,以前农村家里有人怀孕,一般都会请先生判断胎儿是男是女。玉芬他爹认识一个姓王的阴阳先生,非常虔诚,见王先生如见历代祖先。
玉芬还没出生的时候,王先生就断定必然是女孩,而且是天上的七仙女转世,还帮忙给取了李玉芬这个名字。
等玉芬一出生,一家人都傻脸了,王先生死鸭子嘴硬,说是七仙女半路有事,又回天庭了,所以生下来是个男孩,王先生还说,他已经把李玉芬这个名字在神仙那里申请特殊保护了,所以不能改动,无论如何都要叫这名字。
就这样,一米八的老爷们得名李玉芬,不仅我们喊他的时候觉得古怪,玉芬自己也别扭了二十年。
不过,有一点王先生倒是没瞎说,玉芬和我一样,都是满五行的命格,满五行的人不进白八门,就会有祸。我师傅在世的时候,玉芬就隔三差五的来打下手,等我自立门户,我们就成了铁搭档。
我们赶到红石村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钟,我以前只知道红石村,从来没有来过,实话实说,这个村子在我们本地算是个凶名远播的凶地。
二十多年前,红石村这里遭了一场大火,全村几十口子人,只侥幸活下来几个,剩下的全都被烧死了。事后,有人半夜赶路,偶尔从红石村附近经过,会看到一些焦炭一样的人形的影子,在村里晃来晃去。
除了毛叔这种白八门的人,也真没人敢住在红石村。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一直到了毛叔家的院子外头,我才看见有两个老的牙都掉光的老太婆,和鬼一样蜷缩着身子,蹲在门槛后头。
院子里没有灵棚,只有一口漆黑漆黑的棺材,等进了门之后,我看见潘爷正在角落里门口抽旱烟。
潘爷是白八门辈分最老的引路人,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十几年前就洗手退隐,我觉得,潘爷应该也是毛叔前几天就提前说好的。
我跟潘爷聊了几句,其实,我心里始终有个大大的问号,毛叔遇见的事,和师傅当初遇见的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说出同一句话?
我试着询问潘爷,看他知道不知道毛叔的具体死因。
“他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我想着是他的大限到了,谁也留不住。”潘爷磕了磕烟袋里的烟灰,转头望了望棺材,说道:“孩子,你在白八门呆的久了,也会知道自己的天命的。”
“潘爷,我明白您的话,只是这次毛叔走的太突然,我心里觉得奇怪。”
“人都已经死了,别想那么多了,五满,煞扣吧。”
潘爷说的“煞扣”,是一句行话。按照丧葬风俗,死者停灵期间,棺盖不会全部封死,按照男人左二右一,女人左一右二的顺序,先钉上三颗棺材钉。
等到正式准备出殡之前,才会钉上最后一颗盖棺钉,这就叫做煞扣。
我亲手给毛叔的棺材钉了盖棺钉,标准的起灵抬棺需要八个人,棺头棺尾各一人,两侧一共六个人,叫做“头梁后杠六金刚”。
最前面的头梁,是起灵抬棺的主心骨,自从师傅过世以后,我就一直当头梁,玉芬当后杠。两侧的六个人倒不是很要紧,只要有把子力气,能吃苦就行。
红石村的人都快死绝了,所以出殡的流程也很简单,潘爷引路,我们抬棺,运到村后的坟地入葬就算完事。
众人各就各位,毛叔的棺材被慢慢抬起来之后,我自己暗中估算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抬棺的头梁除了负责引领队伍,调整方向速度,最重要的职责,就是通过棺材的重量,来判断这次出殡是否会顺利。
给普通人抬棺,就是棺材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死者尸体的重量,如果死者死的不正常,那么棺材就会格外的沉重。有时候出殡到半路,沉重的棺材甚至会让绳索不堪重负,从而崩断。
遇见这样的情况,抬棺的头梁就要进行分辨,看看棺材里的死者究竟是想就地入土,还是有什么别的诉求。
毛叔的棺材大概四百斤的样子,加上尸体,一共五百来斤,属于正常范畴。
棺材不算特别重,但是出了村子之后,路就很难走,送葬的时候,棺材中途是不能落地的,抬棺人会带两条结实的长条凳子,实在累了,把棺材搭在长条凳子上休息一会儿。
我们走走停停,用了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村子后面十多里之外的坟地,本来觉得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谁知道,走到坟地边缘的那一瞬间,毛叔的棺材陡然间好像沉重了一倍都不止。
棺材上的几道绳索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接连崩断,棺材也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暗中皱了皱眉,根据我抬棺的经验来看,死者的棺材一路上都没出什么意外,临近坟地才突然变的无比沉重,这就代表着棺材里的死者不肯入土。

周围的光线不是那么明亮,我只能看见从河里蔓延出来什么东西,但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这几条触手一样的东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贴着地面朝大甜瓜靠近,我唰的一下站起身,开口喊道:“大甜瓜!小心......”
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却仍旧慢了一步,大甜瓜毫无防备,听到我喊她,还傻乎乎的犯迷糊。
话音未落,大甜瓜突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双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前一扑,跟着就被拖向了小河。
我立刻冲了过去,铁拐李睡的不沉,这边的动静已经惊醒了他。我跑到小河的河边时,大甜瓜完全被拖进了河里,正顺着水流朝下面飘。她肯定没有失去知觉,仍然在奋力的挣扎。
只不过,大甜瓜挣扎了几下,好像不动弹了,我心里一急,沿着河岸一路追赶了下去,铁拐李和玉芬跟在后头。
这条小河很小,水位最深的地方也没有一人高,但是大甜瓜漂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十米开外,等我跟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大甜瓜了。
眼前这段河道非常浅,估计只有半米深,大甜瓜绝对漂不过去,我不由自主的就朝对岸望了一眼,我觉得,大甜瓜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又拖上岸了。
这时候,玉芬和铁拐李也跟了过来,铁拐李的腿脚不好,跑的慢,我不敢耽搁时间,匆匆忙忙跟他们交代了一声,让铁拐李继续顺着河岸再找找,我和玉芬腿脚麻利,到对岸去看看。
两个人踩着水到了对岸,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半空的云团时不时就遮挡住月光,光线忽明忽暗。我紧走了几步,又环视一眼,因为小河就在旁边,附近的草长的尤为茂盛,野草和灌木一丛一丛的,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跟玉芬使了个眼色,让他留神,然后两个人分头散开,慢慢的朝前摸索。很快,我就在地上找到了拖拽的痕迹,毫无疑问,大甜瓜肯定是从这里被拖走了。
然而,顺着拖拽的痕迹走了几米远,因为草木繁茂,痕迹很快就消失了,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无法判断大甜瓜的具体位置。
越朝前走,草木就越旺盛,我不仅要时刻关注大甜瓜的去向,同时还得留意自己的安全。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在猜测,王川山这个人迹绝灭这么久的地方,难道真的还有人?
草丛和灌木之间寂静无声,看不见人,也听不到声音,我不敢走的太快,害怕在冒失之下发生意外,但走的太慢,大甜瓜不知道又要被拖到什么地方去。
沙沙......
这时候,旁边的草丛左右轻轻晃动了几下,传出一阵沙沙的轻响,我不由自主的就转头看了看,玉芬离我大概有七八米的样子,还没等我回过神,玉芬的双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不过,玉芬和大甜瓜不一样,他的个头高,力气也大,在草丛里拼命的翻滚挣扎。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眼就看到玉芬的身上裹着几根擀面杖那么粗的藤蔓。
藤蔓就和爬山虎一样,上头还挂着一片一片绿叶,几条藤蔓就和几条蛇似的,灵活的扭动着,朝玉芬身上来回乱爬。
我随身带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专门用来防身的,二话不说就拔了出来。
我看不清楚这几条藤蔓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这样的藤蔓每到夏天漫山遍野都是,可我已经察觉到,眼前的这几条藤蔓就好像有神智一样,不管玉芬怎么挣扎,都被藤蔓缠的死死的。
危急时刻来不及多想,我冲过去瞅准机会,一刀就砍下去。沉重的杀猪刀非常锋利,然而,这些藤蔓非常柔韧,这一刀竟然没把藤蔓给砍断。
这条藤蔓被砍了一刀,就好像人的手臂一样,嗖的缩到了后面的草丛里,与此同时,从断口还流淌出一点一点黑红色的东西,带着腐臭和血腥的刺鼻气息。
我跟着又上前一步,朝着另一根藤蔓砍过去,被砍中的藤蔓无一例外,全都缩回到了草丛里。
我以为事情已经出现了转机,最起码能帮着玉芬先脱困,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缩回草丛的藤蔓,很快又无声无息的蔓延出来。周围的光线昏沉,到处都是杂草,藤蔓一蔓延出来,就让人防不胜防。
“玉芬!快!”
我唰唰两刀,想把玉芬解救出来,但刀子一出手,我就感觉自己的脚踝猛然一紧,一根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蔓延到了我的脚下。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收回刀,先把自己脚边的藤蔓给解决掉。这东西相当棘手,砍不断,打不烂,神出鬼没的。
就在我和玉芬都手忙脚乱的时候,铁拐李赶了过来,人还没到,一张闪着绿光的纸符就先飞到了跟前。纸符啪的一声贴在一根藤蔓上,紧跟着就爆开一团幽绿的光。
这是阴火,烧不死活人,是用来专门对付阴邪之物的。绿色的阴火贴着地面开始升腾,周围的草丛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那些藤蔓全都缩了回去。
我和玉芬都没有受伤,翻身就爬了起来,藤蔓虽然缩回去了,但地面上的阴火还没有消失,继续朝前面蔓延。
阴火是追着藤蔓朝前延伸的,只要盯紧阴火升腾的方向,就不会追丢。
三个人穿梭在草丛里,阴火忽明忽暗,蔓延出去十几米,嘭的一声炸散了,星星点点的幽绿火苗在前方不断的悬浮,与此同时,我看到草丛里面有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
尽管看的不是很清楚,却仍然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团黑乎乎的影子,是数都数不清的藤蔓,全部缩成了一团。藤蔓在不停的蠕动,宛若一大滩巨大的蚯蚓,让人看着既惊悚又恶心。
“大侄子,抓着这个!”
铁拐李抬手递给我一根很细的线,这东西和木匠做木工时所用的墨斗一样,我抓着线头,和铁拐李一左一右的散开,用墨线把那一大团藤蔓完整的绕了一圈。

这些传闻,铁拐李以前听说过,不过,他毕竟不是白八门的人,只是听了个大概。
杨大成这人没有太深的心机,跟我师傅搭档,事情基本都是我师傅说了算。十几年前,白八门内部的一些人关系比较紧张,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断的内讧,吵架斗嘴甚至是动手打架都是常有的事。
可能就是因为比较乱,我师傅那段时间就不接生意了,避免引起什么麻烦。
后来,我师傅带着杨大成消失了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做什么。
但杨大成喝酒的毛病,可能已经是深入骨髓了,自己剁了两根手指都戒不掉。白八门里有的人知道杨大成的毛病,而且把他的脾气摸的透透的,所以就专门设局请杨大成喝酒。
杨大成一喝多,嘴上就又没有把门的了,露了些风声出来,提到了葬经。
葬经是白八门世代相传的典籍,只要是做这一行的人,肯定都熟读过葬经。
葬经是白八门祖师爷郭璞所著,一直流传到今天。
这本书本身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读过葬经,而且还能买到印刷出来的书。
但关键的是,杨大成不仅提到了葬经,而且提到了葬经的最后一篇,这就不得了了。
流传到今天的葬经,一共是二十篇,但很多白八门的人都知道,葬经本来是二十一篇,从唐朝开始,最后一篇就遗失了。
被遗失的这一篇,是整本葬经最紧要的部分,因为遗失的年头太久了,没有人知道葬经的终篇里记载着什么,所以,各种各样的传闻层出不穷。
有人说终篇里记载着祖师爷毕生所学,因为祖师爷当年不仅精通风水堪舆,同时还精通一本奇书:青囊中书。葬经的前二十篇没有记录青囊中书的内容,精华都在终篇里。
也有人说,祖师爷生前门徒千万,加上信徒的供奉,积累了海量的财富,这些财富最终被隐埋了,地点和路线就藏在葬经的终篇里。
还有人说,葬经的终篇里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传说听的多了,孰是孰非令人难以分辨,但毫无疑问,葬经的终篇肯定有大玄机,从很早以前,历代白八门的传人都想方设法的去寻找遗失的终篇,只不过谁都没有找到。
杨大成一说起葬经的终篇,立刻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因为杨大成喝了酒喜欢吹牛,但他并不善于撒谎,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很容易分辨出来。
估计杨大成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别人再怎么问他,他就不肯说了。
这件事传的很快,迅速就传遍了白八门,人人都想找杨大成问个清楚,期间发生了不少冲突,愈演愈烈,争斗中还死了几个人。
这件事后来是怎么压下去的,铁拐李不知道,反正是莫名其妙的,打着打着就都偃旗息鼓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从那以后,铁拐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杨大成的消息,要不是今天挖出来这具尸骨,铁拐李估计还是想不起来。
根据铁拐李的讲述,就能知道杨大成和师傅的关系,就像我和玉芬的关系一样,是棍子都打不散的死党。杨大成死在王川山,我觉得,他应该是和师傅一起进的山。
他们到王川山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杨大成的尸骨,不知道是被谁做的手脚,但肯定不能再留了,必须得销毁。玉芬还是比较守规矩的,杨大成再怎么说,也比我们高一辈。玉芬在土坑旁边聚拢了一个小土堆,拿了三支烟点燃了插上去,郑重其事的拜了拜。
“叔,我们也是白八门的人,您老为难我们,也不是个事儿对不对?如今这荒山野岭的,啥东西都没带,您消停消停,等我们回去了,再好好给您做场法事,发送发送您。”
玉芬念叨了一会儿,我们又一起捡了不少木柴,堆到坑里用火引燃,直到把杨大成的尸骨烧成渣滓。
出了这件事,几个人都睡不踏实了,坐在一起又熬到天色发亮,动身上路。
为了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重新上路之后,我就避免再偏离路线,沿着上次走过的路不断前行。这一走又是一整天,铁拐李岁数大了,腿脚也不好,大甜瓜本身就不是个能吃苦的人,到了傍晚时分,都累的要死。
我们精心选了一个露营地,大甜瓜张罗了点晚饭,等吃过饭,天还早,大甜瓜就又凑过来,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这娘们的确骚气,身在这种地方,每天还描眉画眼的,身上的香味能把人顶一跟头。
“小哥,你在家的时候,有人给你说媒吗?”
“没有,我穷的叮当响,谁会给我说媒?”
“我啊,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咋样?我是个过来人,比你懂的多,告诉你,娶老婆就得娶个岁数比你大的,岁数大的知道疼人。常言说,女大三抱金砖,小哥你是二十一对不?你说巧不巧,咱俩在一块儿,我能抱三块金砖......”
大甜瓜还没说完,铁拐李就把她给拉走了,大甜瓜赌气不说话,躺在那边睡觉,我连着折腾了这么多天,其实已经疲惫不堪,只不过在这种地方过夜,必须得有人守着。
我一个人坐着守夜,脑子里胡思乱想,我始终都不太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把我给卷进来。师傅明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可是到死都不肯告诉我。
想了很久,我的眼睛就困的睁不开了,尽管一直在强撑,可最后还是没撑住,忍不住就打了个盹。
我睡的时间肯定不算很长,突然就惊醒了过来,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立刻就看到玉芬和大甜瓜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左一右的坐到了我身边。
他们两个人坐的端端正正,眼睛瞪的和灯泡一样,一眨不眨的望着我。虽然他们都是自己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玉芬和大甜瓜此刻的表情,却让我汗毛直立。
还没等我说什么,玉芬和大甜瓜突然就慢慢抬起手,用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
紧跟着,他们两个的脖子好像一下子断了,各自用双手把自己的脑袋给摘了下来,紧紧的捧在怀里。

听到孙义的话,我先前的猜测就被彻底印证了。这件事很复杂,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死人,而且都是同一种死法,要说这里头没什么关联,我肯定不信。
死者牛重山住在距离这里十多里之外的一个村子,牛重山和孙兴旺岁数差不多,不在同个村子,却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牛重山为人比较忠厚,跟孙兴旺的关系一直很好,两家常有来往。孙兴旺死的时候,孙义也到牛家去报丧了,不过,牛重山听到孙兴旺的死讯之后,有那么一点点反常。
按照他们的关系,孙兴旺死了,牛重山至少要过来上一炷香,吊丧哀悼一下,但牛重山没露面,只让儿子牛小柱送来了份子钱,从头到尾,牛重山都没出现过。
昨天晚饭之前,牛重山出了村子,家里人以为他出去遛弯,但人出去之后,一直没回来,最后在村外一片荒地的边缘找到了。
牛重山被找到的时候,跟孙兴旺一样,脑袋没了。牛家的人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
这件事很让人起疑,因为牛重山的死法,几乎和孙兴旺没有任何区别。
这里头还有一个疑点,当初孙兴旺拍摄全家福的时候,那个照相的人也到了邻近的村子,牛家也拍了一张。也就是孙兴旺死去的第五天,牛家的全家福上,牛重山的脑袋不见了。
“这个牛重山也是务农的?”
“是,没做过别的,以前和我父亲一块儿,在王川山那边采药,后来不采药了,就一直在村里种地。”
我在紧张的思索,牛重山和孙兴旺的人生轨迹,几乎是一致的,唯一让人感觉怀疑的,就是他们曾经都在王川山那边活动过。
王川山......王川山......
这个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凶地,如今就变成了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自己觉得,孙兴旺和牛重山当年在王川山应该遇到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们闭口不谈,对自己的家里人也没有提过一个字。
这件事情既然遇到了,肯定是要去看看的,我当即改变了主意,打算继续留在这儿。孙义看我答应帮忙,忙不迭的表示感谢,我也没说那么多,叫他先带我到牛重山家里去看一看。
牛重山家里的灵棚也连夜搭了起来,昨天牛重山的死讯,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家家户户都知道牛重山死的惨,也没人敢到牛家附近。
孙义把刚才来报丧的牛小柱喊到跟前,牛小柱讲述的更加细致,事情果然是这样,在得知孙兴旺死去的消息以后,牛重山的状态立刻就不好了,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
在他出事的当天上午,专门和儿子牛小柱说了一些话,话也是乱七八糟的,但牛重山专门叮嘱过,不管有什么事,都认了,不要再节外生枝。
牛重山的棺材上面,也有天照,我掀开天照看了两眼,牛重山的尸体也没有头颅,家里人暂时用塞了棉花的布包顶替脑袋。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川山这个地方,完全进入了我的视野。我找牛小柱询问了一下,但是,牛重山和孙兴旺当年在王川山采药的时候,牛小柱只有两三岁,什么也不知道。
我自己觉得,这条线索不能被忽略。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疑惑和愤怒,我这辈子都没去过王川山,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跟我有毛线的关系?
我暂时留在了这儿,等牛重山过了头七,就替他抬棺下葬。
牛重山的丧事,比孙兴旺更顺利,中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棺材抬到坟地,入土为安。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按照原路返回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又是一阵温热,而且黏糊糊的,这一次不用伸手去摸,我就知道脖子肯定又流血了。
“五满,老是这样可不行啊。”玉芬悄悄的帮我把脖子上的血擦干净,忧心忡忡的说道:“无缘无故的老是流血,不吉利,还伤身体,我觉得,是不是找个人看看?”
白八门的人虽然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已经习惯了,而且也具备一定的应对经验,但人毕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真遇到那种解决不了的麻烦,就不可避免的要请人帮忙。
处理这种事情,有个俗称,叫做“破事”。破事的人有好几种,阴阳先生,出马仙,茅山道士,看香婆子,都可以破事。
我知道,自己身上的事肯定很棘手,一般破事的人搞不定,我和玉芬合计了半天,最后就想起了一个叫铁拐李的人。
在我们家乡方圆百十里内,破事最有名的,就是铁拐李了。我没见过这个人,只听说对方是个瘸子。
铁拐李不是出马仙,也不是茅山道士,他的手段很杂,看不出具体的路数,但是手段杂乱,却非常管用,铁拐李经手的事情,一般都做的干脆利落。
铁拐李名声在外,应该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这件事让我心里始终沉甸甸的,就算无法彻底解决,最起码也得知道起因,所以,我和玉芬合计完了之后,立刻就辗转打听,去找铁拐李。
铁拐李住在一个叫洪河的村子,离我家很远,铁拐李是很出名的人,到了洪河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了铁拐李的家。
隔着院门,我看见院子里有个五十多岁的人正在慢慢的遛弯,这人是个瘸子,上半身挺的笔直,背着手,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
我觉得,这就是铁拐李了,我在院门外头叫了一声,铁拐李还没回应,从院里的一间屋子里,出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应该二十八、九三十岁的样子,长的很白,五官也算是俊俏,弯月眉毛柳叶眼,眉目含春,她的身段很圆、润,仿佛一个熟透的大甜瓜,在我们乡下,也是标致女人了。
不过,这个大甜瓜一样的女人有点骚里骚气的,柳叶眼睛一瞥,就把半开的院门完全打开了。
“请问,这是李大叔家吗?”
“是啊。”大甜瓜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睛水汪汪的:“好俊朗的小哥。”

深更半夜,隔着一道院门,我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景。但毛叔的声音却袅袅传来,听到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丢的,我背上就冒出了一片冷汗。
我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也不可能那么冒失,无论如何,都要把情况弄明白之后再说。
“毛叔,你说吧,我在听。”
“前一阵子,我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好像勒了一根很细很细的线,初开始,我也没在意,到了后来,有时候脖子实在是难受了,伸手一摸,就摸了一手血......”
毛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当毛叔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难受,好像自己的脖子上,似乎也被勒了一根很细的线。
“白八门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命数,到了前几天,我猜着自己肯定是不行了,有些话,我活着的时候没法说,只有死了之后才能说出来......我来找你帮忙抬棺的那天夜里,刚刚回到家,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脖子就又难受的要死,疼的钻心,痒的钻心,我忍不住伸手去挠,就那么一扒拉,脑袋......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我虽然年轻,但做抬棺人已经好几年了,各种各样的死人见了不止一次两次,自问胆子还是很大的。只不过,毛叔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戳着我的肺管子,让我呼吸不畅。
他大半夜的来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吓唬吓唬我?
“五满,和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给你提个醒......我觉得这事情恐怕......恐怕快要轮到你了......”
“毛叔,你说什么?什么快要轮到我了?”
“丢脑袋......快要轮到你了......”
毛叔的声音原本还算是正常,最起码我能听清楚,可这时候,他的语气突然就变的阴森森的,如同一只真正的鬼,正在跟人绘声绘色的讲一个鬼故事。
“有些事,由不得自己不信......五满,你要真的不信,就摸摸自己的脖子......”
我的脖子真的有点难受,说不上是疼还是痒,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朝脖子上摸了一把。
这一摸,我就觉得脖子上面有点黏糊糊的,借着月光一看,我吓了一大跳。我的手上摸了一把血,殷红殷红的。
我的胆子虽然大,可现在的情景是我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的,我慌了,直接拉开门栓。
“毛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拉开门的时候,门外呼的刮过一阵风,除了风卷过的尘土,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根本就看不到毛叔的身影。
我围着院子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毛叔,别的都可以是假的,可我手上的血迹绝对作不了假。
我急忙回到家,把睡在隔壁的玉芬给喊了起来。
“大半夜的,不叫人好好睡觉......哎!五满!你怎么回事?怎么血糊刺啦的!?”
“看看我的脖子,快看看!”
玉芬赶紧拿了毛巾,把我脖子上的血迹擦掉。他原本以为我脖子肯定受了外伤,才会流这么多血,但血迹擦干净之后,玉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伤。
而且,脖子上的血迹一擦掉,就不再继续流血,找不到血究竟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这事情,真的是见鬼了!
我说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毛病,就是今天毛叔半夜留下了几句话,我的脖子才流了那么多血。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毛叔的话,现在还萦绕于耳边,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他伸手一扒拉,就把自己脑袋扒拉下来的情景。
师傅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没有任何线索,可今天的事情却不能不管。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毛叔在院子外面说话的声音,确确实实就是人的声音,绝非什么神神鬼鬼的套路,我当抬棺人好几年,这一点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带着玉芬离开家,连夜前往红石村。
村子里应该还有两个老的牙都掉光的老太婆,可是等我和玉芬赶到,这两个老太婆也无影无踪了,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再也找不到活人。
我们两个又跑到村后的坟地,把毛叔刚刚下葬的棺材给挖了出来。我看的很认真,毛叔的坟应该没有被人动过。棺材打开之后,里面还是一具镶嵌着木头脑袋的尸体。
俩人忙碌了一天,红石村这里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算我不甘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悻悻作罢。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总是有点提心吊胆,不过,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毛叔的事情,似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这段日子的生意不怎么好,抬棺人不可能主动出去找活儿,只能等着死者的家属来找,这是铁打的规矩。经过了那件事,我的精神时常有点恍惚,索性就在家休息了二十来天。
这天晚上我睡的很早,到了半夜时分,突然毫无征兆的就醒了过来,屋子里没开灯,黑咕隆咚的一片,我侧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等醒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觉得浑身发冷。
我面朝着墙,而且光线又很黯淡,再加上刚从梦中醒来,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我有一种感觉,觉得身后寒气逼人,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内心深处升腾着极度的惊悚,我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这间黑咕隆咚的小卧室里,似乎不止我一个人。
尽管心里怕,可我也不能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我慢慢的躺平,然后翻了个身。
此时此刻,我的眼睛大概已经适应了昏沉的光线,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等我翻过身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似乎全都挤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