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说 女频言情 一念之间完结版许锐锋阿大
一念之间完结版许锐锋阿大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许锐锋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一念之间完结版许锐锋阿大》,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和阿大正式接触,就是在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展开的。当时的情况是,小地主和被阿大击倒的那个狗推让绿皮兵带上了八楼,而我,被阿勇、阿大他们带进了办公室。这件办公室很小,也没什么特殊的装饰,不过就是一张麻将桌、一张办公桌,一台壁挂电视和半面墙的沙发。我记得走进去那一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气息,可阿大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就是那张办公桌的后面却不知道往哪蹬了一脚,骂道:“你他妈还知道要脸啊?”以后,我震惊了。一个女孩让他踹了出来。那个女孩很年轻,我看着还不到二十岁。她肌肤白皙却身上脏的不行,不是从地上蹭得灰尘、就是脚印。我又往那个女孩身上看了一眼。“行了,说正事。”“小地主说,你想跑?”这肯定不是要处理我,不然刚才就直接将我拉去八楼了,但,心...

章节试读


我和阿大正式接触,就是在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展开的。

当时的情况是,小地主和被阿大击倒的那个狗推让绿皮兵带上了八楼,而我,被阿勇、阿大他们带进了办公室。

这件办公室很小,也没什么特殊的装饰,不过就是一张麻将桌、一张办公桌,一台壁挂电视和半面墙的沙发。

我记得走进去那一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气息,可阿大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就是那张办公桌的后面却不知道往哪蹬了一脚,骂道:“你他妈还知道要脸啊?”以后,我震惊了。

一个女孩让他踹了出来。

那个女孩很年轻,我看着还不到二十岁。

她肌肤白皙却身上脏的不行,不是从地上蹭得灰尘、就是脚印。

我又往那个女孩身上看了一眼。

“行了,说正事。”

“小地主说,你想跑?”

这肯定不是要处理我,不然刚才就直接将我拉去八楼了,但,心里知道的事一定不能表现出来。

我连忙紧张的说道:“那小地主的聊天记录里不是说了我没搭理他么?”

阿勇站在我身后冷冷的说了一句:“可你也没把这件事报上来啊?”

我转过身,看着阿勇:“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应该告诉谁……”

“你慌几毛。”

阿大乐了。

我是慌了,这种事,还用知道应该告诉谁么?

但,这是我故意的。

“一个混江湖的,还蹲了十年大狱的老炮,就别玩这一套了。”

阿大抬腿从那个女孩身上跨过,打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站在我面前说道:“不过呢,我挺欣赏你。”

“从来了这儿到现在,心思够稳,下手也够狠,两下子就给小地主干到起不来了。”

“练过吧?”

我低下了头:“武校待过四年。”

“学的啥啊?”

“搏击。”

阿大指了指阿勇:“勇子,你俩一门儿啊。”

阿勇马上昂起了头,仿佛在努力证明着他比我高一等的说道:“我练的散打。”

我就知道他练过,要不然那一脚不可能给我窝那儿起不来!

阿大没在乎阿勇的话,依然在问着我说道:“不喜欢骗人?”

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会整电脑。”

我实话实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混牌局,当蓝码,进去了以后更碰不着这玩意儿,现在冷不丁让我坐键盘前面……”

“大哥,您还不如让我拎根儿棍子站你身后。”

阿大看了一眼阿勇,然后将手指头直接戳在我胸口说道:“盯紧点吧,这小子啊,还想跑。”

阿勇怒视了过来。

阿大却转了个圈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弯下腰,用力抓起那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清秀的面庞露了出来冲着我说道:“你喜欢啊?”

我看见了那个女孩痛苦的表情,还看见了她抖动的嘴唇……

但是,对不起!

“我稀罕。”

这是我说的话,宛如一个流氓跟大哥表明心迹时说出来的话一样。

“勇子,去给老许开个大床房。”

“去吧。”

阿勇抓着我的手走出了办公室,出了房门,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十分冷静的说道:“大哥喜欢你。”

他以为我没听懂的说道:“那娘们,咱们一起的兄弟和大哥要好几回了,都没给。”

“能不能是大哥玩够了?”

阿勇回身瞅了我一眼:“就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叮!

我们俩一起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阿勇接着说道:“好好的吧,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跟我一样,站大哥旁边了。”

站阿大旁边?

那不就是那群打手?

关于园区老板手下的这批打手的传闻,这段时间我听到了很多。

据说他们要么是在国内带着人命官司跑出来的,要么原本就是老板的亲属,这批人,也是整个园区内,为数不多可以真赚着几个钱的,但,想要从猪仔成为打手,几乎不可能。

猪仔有多恨园区老板可以放在一边不提,就算是个陌生人,园区老板也不可能随意安排在身边当打手,哪怕是打手身旁的小弟。

不过,我混过江湖的身份,倒是蛮适合这个配置的。

“从里边出来多久了?”

电梯门开启之前,阿勇这么问了我一句。

“一年多。”我随意的回答着。

阿勇等待电梯门打开,从里边走出说道:“出来以后,还适应么?”

“适应啥啊。”我跟在阿勇屁股后面说着刚出来时候的艰辛:“我出来的时候,人手一个智能手机,我光学会鼓捣这玩意儿,就用了将近一个月才玩明白。”

阿勇顺手推开了一间大床房的房门,和我一起走了进去说道:“看样子,当初我没自首,跑到东南亚的决定是对的。”

他不往下继续说到了,伸手把空调打开,将遥控器往床上一扔,我眼看遥控器跳动了两下后,听到了接下来的话:“行了,在这儿等着吧,那女的一会就有人给你送下来了。”

“不过你得明白,任何一个大哥想要收谁的时候,想要的都是一个忠心的兄弟。”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一秒,我全身就像是脱力一样软了下去。

刚才的惊心动魄在这一刻完全无法掩盖的爆发了出来,我的心脏正在加速狂跳,仿佛所有血液一下都冲到了脑海,让整个脑袋发胀。

多悬啊!

如果我没有给小地主一板凳,那他肯定会承受不住把我今天早上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全暴出来;

要是我没一拳给他打迷糊喽,这小子把我卖给阿大那群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到了那时候,还想住大床房?

还有人给你送姑娘?

去八楼的就是我!


要过节了么?

我带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等反应过来,身后和其余窗户的各个窗口却都趴满了人……

那一秒我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老猪这个傻逼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哎。”

“你盯会儿,我去门口抽根烟,透口气儿。”

我转身走向了门口的绿皮兵,在那把AK旁边点燃了香烟,老猪还在原地纳闷呢:“就在这儿抽呗,再说窗户也没关啊。”

那是窗户的事么?

我是怕这群狗推在思乡情绪下,炸了庙儿!

结果。

嗡!

下一秒却来电了。

老猪就和赶猪的猪倌一样,将所有人都撵回到了座位上,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干活!”

“都回去干活了啦!”

三分钟不到,在这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从那群狗推眼中看到了愤恨和下定决心之前的犹豫,这种目光,仿佛让我经历着生死!

主要是,我原本应该站在那个阵营的!

“艹!”

此时,走廊里传来了阿大的声音,阿大和阿勇俩人从电梯走出时满脑袋是汗,我这才明白,刚才这俩孙子被关在了电梯里。

“老许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都不等我回答,阿大继续说道:“我刚才和你勇哥差点没在电梯里闷死。”

说着话,他走进了工作区,当看见所有狗推都在工位上工作时,回头赏下来一个笑脸。

他开始信任我了,因为我的办法奏效了。

或许让这些狗推在板报前没有集体崩溃的原因,正是我之前答应了他们可以往家里打钱的决定,这让他们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

“给。”

芳姨这时在楼道里出现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当她将满满一塑料袋苹果塞进我手里,带着笑意说道:“之前看你挺爱吃,给你买的。”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阿大。

什么不让搞对象。

这个女人就想在这个地狱一样的世界里,能舒服一分钟算一分钟。

“准备和大哥对着干啊?”

阿勇从屋里走了出来,直接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错愕的看着他,心里那股劲儿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行啦!”

阿勇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怎么还不识逗了?”

他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进屋后冲阿大说道:“大哥,吃苹果。”

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勇:“我不吃,那破几把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他好像说的不是苹果,因为芳姨冲他翻了个白眼。

我默默把苹果拎进了屋里,一边啃着一边递给了老猪一个。

这时候,最好保持低调,就像是明知道小伙看我的目光已经有了怀疑,也不能解释任何一句一样。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在上午即将结束的时候,园区内终于再次传来了‘叮咚叮’的声音,地出溜借着那位成功学大师‘围’出来的圈子,切了一个宝妈足足二十一万!

阿大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可这一次很不一样,他就像是看到了2号楼工作区即将恢复似的,将地出溜单独叫了出来,搂着他的肩膀在所有人面前晃悠,又是让他分享、又是极给面子的往他嘴里插了一根烟。

我在一旁将苹果籽默默收好后,揣进了兜里,总觉着面对这一切时,内心好像是缺少了一道什么情绪,眼看着阿大将地出溜送出了门口,任由他去花天酒地,也没想起来到底缺少了啥。

等到了中午吃饭时,我忽然反应过来了,刚到这个园区那一刻,每次听到‘叮咚叮’的声音,就像亲眼看到了一个家庭的破碎,心里总会有着隐隐不安。如今,这种感觉不见了。

我瞧着他们在电脑前骗人,仿佛是在看游戏,他们的每一次成功,不过是一次升级而已,内心变得无法被触动了。

就像现在,我脑子里即便如此想要挽回曾经那带有人性的感觉,能感觉到的,却只是用筷子夹起茄子的香气。

我是已经在地狱里开始沉沦了么?

“老许,下午你和小伙还得去一趟。”

阿大端着饭碗,蹲在了我身边的板凳上,在我们这一桌吃起了饭。

“去哪儿啊?”我由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才忘了阿大安排。

“二逼吧!”

阿大这一骂,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去技术那儿。去技术那儿,给自己找一个万一东窗事发时,送死的理由。

“嗨,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

阿大转过了头,没搭理我,继续吃饭,好半天,才扔回一句:“你小子干得不错。”

我看向他时,看到的,还是那个笑脸,犹如赞赏一般的笑脸。

这我才知道,原来阿大夸人的时候,只是会留给你一个微笑,绝不是搂着你的肩膀,让你在所有狗推面前分享什么。

吃完了饭,我没找着阿勇,这几天他好像总是很神秘。当然了,我也没用心去找,否则借个对讲机一喊就能把人喊出来。

我找了老猪,用老猪测试着阿大对我的信任说道:“看见勇哥了么?”

“没有啊。”

“这可怎么整,大哥还给我安排了出去的活呢。”

老猪顺着腰间给对讲机扣了下来,冲着对讲机喊道:“大哥,我老猪,老许说您给他安排活了,让勇哥领着去是么?我们现在没找着勇哥人啊。”

这二货就像是要给阿勇上眼药一样,在对讲机里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没想到的是:“啊……我忘了,阿勇让我安排出去了,下午你领着他们俩去吧。”

“行嘞。”

老猪放下对讲机,把饭碗里的饭又扒拉了一口才说道:“你等我吃完啊。”

阿勇去干嘛了?

对于这一点,我非常好奇。

他是一个平时没事绝对不会离开园区的人……

“都吃完了吗?吃完了滚回去干活!”

“抓紧!”

打手们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棍子把狗推都从食堂赶了回去,我和老猪在那儿稳稳当当的坐着,小伙就站在我身边。

我还记着那天的天很蓝,白云就能要庆祝什么似的,在天空上成群结队。

而我与老猪离开了2号楼,走进全是绿皮兵的那栋楼,进入技术的房间时,却看到了耸人听闻的一幕!


我是半夜被放出来的,在财神那儿一直等到了夜风凉透,老猪才跟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冲过来打开了房门。

“我真忘了,今天下午发生了太多事……”

当时老猪特别不好意思的在道歉,可他说的话,却一句都钻不进我耳朵里。

小伙和我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园区内行走,当偶尔看见有绿皮兵经过时,小伙会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往我这边躲一下。

绿皮兵被他的动作都给吓了一跳,随后,是指着这小子铺天盖地的嘲笑。

直到回国许久以后再想起这段的时候,我都想不起来那些绿皮兵是怎么笑得了,就感觉走这一路满脑子都是骡子的呼喊声。

“老许!”

把我叫醒的,是芳姨的呼唤。

当时我发现芳姨像木墩子一样坐在2号楼门口,望夫石一样看向远方,可是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等待,却是愣等到了我靠近才发现。

她看见我之后马上站了起来,虎了吧唧的过来一拳头锤到了我肩膀上:“你个王八犊子,干他妈什么去了?我他妈以为你死外边了!”

“我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她哭了。

嗷、嗷的哭。

那一秒我心里所出现的竟然不是触动,而是暗暗觉着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

“是不是虎!”

我神情紧绷的骂了一句,然后用眼神一挑棚顶墙角处的监控。

她肯定是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下一个动作吓得我心惊肉跳,这娘们撅着嘴说了一句:“我不管。”甩开膀子就抱在我身上。

那种让人惦记的感觉和所有计划有可能被这一下彻底破坏的矛盾混杂在一起,尤其是精神上刚刚被骡子的事冲击过,我整个人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明白。

当时的我不知道阿大会怎么对待我们这对儿野鸳鸯,又不清楚在这破地方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此时。

咵、咵、咵。

楼道里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等我抬起头,绿皮兵就跟洪水似的,顺着楼道涌了下来。

完了。

这已经不用想了,肯定是阿大在气头上看见了我和芳姨搂搂抱抱……

说实话,这是我最害怕的时刻。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大万一真给芳姨整那个屋里去开上飞机,我成啥了?

幸运的是,来的不是阿大,这还是我在芳姨愤恨的表情里看出来的,因为那个女人她曾经和我说过。

是督导。

那个和大老板睡完觉,就再也没回过国的督导。

“老许。”

督导抱着肩膀将胸前那对儿是个男人都馋的宝儿拢得老高,怨不得大老板稀罕她。

“跟我来一趟。”

这娘们说完这句话我都愣了,他没和我们这群人接触过啊,怎么想起来叫我了?

“你要干嘛?”芳姨这时候来了保护欲,拦着我站在了前边。

“骚货,滚一边去!”

她们俩之间应该是再也没有半点闺蜜情了,这位督导甩手就给了芳姨一个嘴巴,给人打到一旁,拽着我的衣领子就往楼上走。

紧接着,楼梯口让那群绿皮兵堵了个水泄不通,连老猪要上前都让AK给支那儿了。

上了二楼,我才看明白,原来这二楼只有一间办公室,其余房门都关着,但是我能隐约听见里面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等到了督导办公室门前,这个女人抬起那黑皮红底的高跟将门踢开,把我拉进屋的时候,我竟然在办公室房间里看到了老七的身影!

就是那个穿着迷彩服,用皮卡给我和阿勇弄到了勐能打黑拳的老七。

“嗯!”他当时嘴里叼着烟,一边发出感叹因,一边双手整理着裤腰带说道:“老许,你姐问了我点园区的事,那我哪知道,这不,我想起你来了,才让她去把你叫了过来。”

老七拉链没拉。

当我以为自己发现了细节时,这位督导一点不在意,直接走过去伸手给老七的拉链拽上了。

老七还挺不好意思:“这是干什么呢?”

冲着我伸出了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

我看明白了,督导这是在向我亮肌肉。

她得让我明白明白,就算没有了大老板,在2号楼里,在园区里,她也能和阿大争一争。

督导做完这一切,毫不客气的看着我问道:“老许啊,咱们园区放烟花的事,还记着吧?”

我点了点头。

督导继续说道:“可就在刚才,老林那也放烟花了。”

我看了老七一眼。

老七直接给我底牌掀了:“甭装糊涂,之前你不是和阿大出去了一趟么?还有老猪,门口监控里都有记录。”

那他妈你们咋不给老猪抓来问呢!

我没说话。

督导:“我让人查过了,老林那能在这么短短几天放了烟花,是因为他手里和咱们一样的新盘……”

“这个王八蛋用几个晚上的时间弄了整整一百二十个群!”

“一百二十个!”

她转身走了回去,还顺手拿走了老七嘴上叼着的烟,抽一口之后,喷吐着蓝色烟雾说道:“你得告诉我,那天你和阿大是不是去了老林那儿,又是不是阿大给了老林咱们‘刷单盘’的拷贝。”

她那双眼睛如同阴鹫一样盯着我,让人通体发凉。

这时老七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帮个小忙,你把事说了,我今天晚上就把你调军营去,这几天你就在我军营里吃香的喝辣的,等完事了,我保证,回来以后你的职位肯定不比阿大低,咋样?”

这群王八蛋!

他们连给鱼下饵都没想过拿‘我们会把你放了’这个理由来骗骗我!

“大哥咋可能有‘刷单盘’的拷贝?”

这时候我就不能装傻了,我要说自己不知道啥是刷单盘,那看着也太假了一点。

“技术来楼上讲这玩意儿咋用的时候,整个楼层就我和大哥两个大老粗听不懂,他上哪弄这个盘的拷贝去呢?”

话说这儿,我自己愣了一下。

芳姨跟我说,大老板要是把阿大甩了以后,他只能烂在这儿……

有没有可能这个盘被写出来以后,阿大直接留了后手,为的就是拿着东西出去换钱?

结果,此时意外却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眼镜把自己作死了,为了业绩,阿大不得不把这东西拿了出来,和老林换了那个成功学大师?


芳姨也喝多了。

没人灌她,是她自己灌的自己。

当我提议把人送回去的时候,阿大给了我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坏笑着冲我点点头。

阿勇借着仅剩的一丝清醒说道:“别想歪的邪的啊。”

我听出来了,阿勇说的肯定不是男女那点事,他想提醒我的是,别打算跑。

芳姨也住大床房,不过是在我住那一层的楼下。

当我进入她的房间,看见的除了很多没拆封的化妆品外,还有根本没打开过的奢侈品袋。

我再一回头,这个女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给我投个毛巾。”

我走进了厕所,投了一个白毛巾出来,将毛巾递给她的时候,这个女人随口说了一句:“东西在抽屉里。”

东西?

我打开抽屉看了一眼。

在里面看到了小塑料袋、针管、锡纸、打火机、烟和……套。

当我抬起头,顺口说了一句:“我听说……”

她可能真喝到无法控制了,躺在床上傻笑着说道:“没错,我是跟老板睡过,怎么了?”

“你要是不敢动和老板睡过的女人,现在就滚。”

男人谁受得了这个?

更何况是喝了酒以后!

我一个猛子就扑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还在‘咯咯咯’的笑,那表情,媚态,似乎都在宣告着对一切的允许。

就在此时,她冲着我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不用怕,他早不要我了。”

“我不光和老板睡过,阿大,甚至园区里长得好看的狗推我都睡过……哈哈哈哈哈……”

我在这句话之后停下了所有动作,抬起头看着她,看着那个还在笑,却只是抖动没了任何声音的女人。

她好像是疯了。

借着酒劲在耍酒疯。

“不就是新鲜的身体么?”

“这个时代还有谁会在乎感情么?”

“我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尝试过后就会抛弃的女人,你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尝试过后就会抛弃的男人?”

她越说越乱,我都有点分不清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那个抛弃了她的大老板。

“更何况这地方有多少女人?”

“对于他来说,对于他的财力来说,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我听懂了,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反正他都已经不在乎我了,把我像狗推一样扔在了2号楼里,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着!”

“为什么不能!”

她睁开了双眼,眼睛却始终看着棚顶,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继续说道:“连阿大都在为自己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你以为阿大把你们这些人笼络在身边,真的是兄弟情义啊?”

“他是怕有一天自己也和被抛弃过的其他人一样!”

“那时候起码他身边还有你们……”

我心里急的抓心挠肝,恨不得这个女人语速再快一点的问道:“我们?”

她抬起了头,直视着我的双眼:“阿大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只能跟着园区随波逐流,那个王八操的要是有一天把他给甩了,这个没脑子家伙只能烂在金三角!”

阿大身上有人命,也就是说,只要他回去,被逃回国的、抓回国的人检举揭发出来,所面临的肯定是国内最严峻的惩罚。

这种事在监狱的时候我可没少看见,我还见过亲弟弟把亲哥给卖了,就为了减半年刑期的。

那时候阿大怎么办?

他能做的,就剩和金三角那些倒腾小快乐的军阀一样,带着身边这点人从当‘骡子’运货开始,重新闯一回金三角。

“阿勇呢?”

芳姨似乎还没从酒劲儿里回过神来:“他和阿大一样。”

“老猪呢?”

“一样。”

我把知道的人名问了个遍以后,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拿这些狗推当人。

最后:“那你呢?”

芳姨瞬间醒酒了似的闭上了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随即,用力翻过身将我压在身下,堵住了我的嘴。

这不是云雨。

没有这样的云雨。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男人在我身上不停的索取,还主动将我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是的,她成功了。

她成功的让我闭上了嘴不再询问,然后怪叫着、发泄着,在我身上嘬出了一个又一个红印后,才瘫软的如同烂泥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我,此时的酒才醒。

看向窗外的星辰时,脑子里反应出的都是阿大一个又一个决定。

仿佛他在岗楼上端着枪的画面也出现在了天空里,还能想象到那天我和阿勇出去埋尸体的时候,他可能说过‘要是这小子不老实,就崩了他’之类的话。

这时,我转头看向了进屋时打开过的抽屉,那里面除了之前酒劲上头时在意过的东西外,还有一些钞票。

钱不多,大概两三千块钱。

我没动那些钱,可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动。

……

当清晨来临时,略显困倦的我强制自己醒了过来。

这是专属于我的天赋,只要我在头一天晚上知道第二天需要早起,要么会整晚睡不着,要么,第二天绝对会提前醒来。

从房间里出来时,芳姨还在睡着。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个沉睡中的女人,主动去楼下通过绿皮兵买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包子和豆浆,包子十块钱一个,而我买这份早餐花了一千一。其中一千,是绿皮兵的跑腿钱。

等把这些东西买完,我主动放在了芳姨的办公桌上。

这个行为却让同样早起的老猪看见了。

“我艹……老许,你……”

老猪很惊讶的看着我的举动,而我上纲上线说道:“是哥们么?”

老猪没回应我。

我紧接着说道:“是哥们就当没看见,把嘴闭上,好使不?”

老猪继续看着我,没有任何表示。

“你要是觉着我这人不可交,就干脆去大哥那儿点了我。”

我太知道江湖人都怕这一套了,谁要是知道身边人是个点子,一准没人搭理他。

老猪马上表情就变了,解释了一句:“我也没说要去告状啊。”

“那行,我记着你的情儿。”


这是我第三次出园区。

坐的,还是来时那台小面。

当时阿大坐在前面,老猪坐在我旁边,他腰上别着枪,我什么都没有。

车窗外,青山一座一座,道路上,路卡一道又一道,时不时还能看见山腰处冒头的绿皮兵端着枪向汽车发动机声响处观望……

这不是我去打黑拳时的路,不然不会如此陌生。

“这是哪啊?”

我低声问了老猪一句:“怎么和我之前去打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回答我的,是阿大:“那他妈能一样么?”

“咱们走的这条路,是老乔给园区规定好的,无论出来进去都得这么走,哪怕是绕远,你也得绕。”

“你们打拳那条路,是老乔的专线。”

我看了一眼老猪。

老猪解释道:“走货的,只有逢年过节,或者人家联欢的时候,才允许走,这还得是老七那样熟头熟面的带着,否则,你可以试试。”

我算是知道阿大他们为什么要把园区按在729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往外跑!

这要是真跑了,估计连一座山头都翻不过去,就能让人给‘突突’喽。

我冲着他们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老猪很有成就感的在笑,阿大很有深意的看着窗外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园区从没跑出去过人了吧?”

那能跑出去么!

这等于你们让倒腾小快乐的军阀替你们守着大门,人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多挣点钱,也得把这条路看稳了啊。

要是小地主当天真的跑了,怕是和他一起的那些人如今都得变成枯骨吧?

车缓步开进了勐能,等再进入这个地方,我看见勐能又变样了。

比以往更多的工程车开始在这里来回行进,砂石、水泥、木料……凡是能在建筑行业看到的东西,在这儿都能瞅见,可我坐的是一辆单开门的老面包车,还坐在了不能开门的那一面!

车打勐能穿了过去,离开了最热闹的街区,也看不见了满地挖坑的地基时,在旷野中我听阿大说了一句:“到了。”

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排排连楼层外观都没有装修的园区,一栋栋灰色大楼开始在旷野之中凭空出现。

老猪提醒着我说道:“现在开始什么都别问了啊,有些事连我都不能问。”

车停了,停到了园区门口,我看见同样穿着绿皮的军人在岗楼上已经开始用枪往这儿瞄,紧张的盯着周围。

嘎啦。

嘎啦啦啦啦……

园区的铁门此时大敞四开,里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领了得有二三十打手成群结队走了过来。

“阿大!”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

他敞开双手拥抱了阿大,简单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俩人相互搂着往园区里走。

等进入这个园区,我就好像进了六七十年代香港的九龙城,楼与楼之间的间距特别小不说,能晒着阳光的地方还都扣上了房顶,反正进了院就等于进了屋,从这个屋出来转头就会进入那个屋,一点阳光都见不着。

“林老板,说实话,兄弟想你了。”

阿大和那位老板说着话的时候,我们路过了一片公共区域,这片区域内有篮球场,还摆着乒乓球案子和台球桌,只是周围连一个玩的人都没有,倒是篮球框地下,挂着一个都让皮鞭给抽烂了,顺着脚指头尖往下滴血的人。

“林老板,您这儿都盖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往外跑呢?”

阿大一看那人被打的模样,就分析出了被打原因。

“别提了!”

“整个勐能,谁能比得上729那么得天独厚啊?可729咱们不是进不去么,上回我找老乔,说愿意前期给一千万,然后每年交一半业绩当管理费老乔都没答应,跟我扯什么‘勐能如今各个地方都需要建设,你们这些老板应该多帮帮忙’,实际上还不是怕别人知道了他老巢到底是个什么样么。”

阿大接过对方扔过来的一根雪茄问道:“结果怎么样?”

老林叹了口气:“给我加了一个连的兵力。”

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就这群绿皮兵,想让他们给你看着园区那得出血,老乔这等于将一个连的兵力扔给了林老板让他养着,恩情还不让他得,那林老板能高兴么?

“对了,你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儿?”

老林刚把雪茄放进嘴里就拿了出来:“之前我可看见了啊,你们园区放烟花了,可以啊!”

阿大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什么啊,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你那还能出事?”

“销冠压榨组员太狠了,激起了大家伙的愤怒,被一群王八羔子借酒劲合伙给做了。”

老林看见阿大倒霉好像很开心似的推开了房门,让一口烟呛得只咳嗽:“咳、咳……哈哈哈哈……咳、咳……还能有这事?”

“我跟你闹什么笑话啊。”

“老林,你知道我们那儿7号楼换总监的事不?”

老林点点头:“我听说了。”

“传闻中说是这小子以前搞球盘的,手里有不少‘大货’资料,刚上任一个月就弄了整整一千八百万,给你们老板乐屁了都。”

阿大咂吧了一下嘴唇:“你都跟哪听的消息?这不扯么。”

“人家是做网络电商的,在国内出事了到了这边,要不咱们这一片能兴起一股‘刷单盘’的风儿么。”

林老板突然目光一闪,双眼中暴起一道精光看向了阿大,随后什么话都没说的进入了一间办公室,将所有人都让到了屋内:“坐,快坐阿大,那俩兄弟也坐。”

我习惯性的往门口位置一靠,抱着肩膀靠在了墙边,老猪大大咧咧,直接坐到了阿大身侧。

林老板回身到办公桌后面拿出两盒软中华,给我俩扔了过去:“这俩兄弟先抽着,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们哥俩一人装一箱。”

这特么园区老板给人烟原来都论箱!

“阿大啊。”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当着阿大面施恩的问道:“有啥事直说吧,咱哥俩这么多年了,还用藏着掖着么?”


酒精的作用让我在这个晚上睡得特别踏实,梦里没人用枪顶着我,也没人在我面前说接受不了的话,但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脸上那一刻,新的一天让你连半点起床的意念都没有。

“老许,醒醒,上班了。”

小地主这个时候才从厕所走出来,我路过厕所门口时,一股刺鼻的呕吐物味道和满地卫生纸令人不敢直视。

“你咋把厕所造的这么狼?”

小地主听到这儿,立马回应道:“又不用你收拾。”

说完,他反问道:“没扎过针吧?”

“量用大了的都会吐,还有很多人会因为‘嗨’的时候进行呕吐而呛死,所以扎完针以后都得侧着躺,防止自己被呛死。”

我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觉着小地主这样还不如死了。

“哎,昨天咱俩去那几个地方不都是园区的么,为什么还要钱啊?”

小地主解释道:“在勐能这个地方,军方最大,那些绿皮兵又叫安保,他们负责处刑,假如有一天你已经没有去骗人的动力了,阿大那些人又赶上手懒,就会一个电话给你送到八楼。”

“在八楼,这些绿皮兵会拿着电棍往死里‘突突’你,然后关在小黑屋,什么时候你彻底崩溃,服从的像一只狗了,才会给你放出来。”

“一个人五百。”

“什么五百?”

“绿皮兵打你一顿,阿大他们要给人家五百。”

小地主继续说道:“外边的夜场、赌场,则属于物业,对了,物业就是军方。”

“也就是说,你想要出去爽,就得靠出业绩的提层,阿大他们从来都不会赖账,但也绝不可能给你现金。”

“等你有了成绩,他们会专门给你一张和我们一样的磁卡,然后往磁卡里给你充钱。”

“要是你一直没有业绩,那就对不住了……”

对不住什么?

怎么叫对不住了?

我一把抓住了正在行进的小地主肩膀,将他拉回身来直面着我,用目光询问。

小地主解释道:“给你拉出去验血啊!”

“昨天KTV里说的那种去公海的船上?”

小地主笑骂道:“你他妈记性还挺好,去公海的船上是嘎腰子卸角膜,给你验血也有配型的意思,但,在你彻底不行了之前,会先送到‘血牛库’榨干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嘎腰子、卸角膜……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曾经在街头砍人的事已经不叫残忍了。

“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阿大说,如果家里能给赔付,就可以立即放人……”

“呜!”

小地主马上捂住了我的嘴,他神色严厉的说道:“你想死么?!”

“还是你想拖累着家里人一起死?”

我没明白的看着他。

小地主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地方没有放人的说法,无论他们怎么打你,记死了,绝对不要给家里打哪怕一个电话!”

终于,小地主向我敞开了心扉,也许是因为我之前的话触动了他。

“刚开始来东南亚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天真,以为家人把钱打过来,就不用遭罪了。”

“我开始在视频里求家里人把房子卖了,凑够赔付打过来。”

“可你知道结果么?”

小地主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之前的园区在老街。”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地主被转卖了!

那群王八蛋并没有按照约定释放他,而是将他卖来了勐能。

等我在勐能真正混起来以后,才明白其中的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整个东南亚的园区,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矩,如果你不按照规矩来,那么军方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你!

他们让你给家人打电话,其实也是诈骗的一种手段,在镜头前,你会被无情的伤害,什么拳打脚踢、木棍皮鞭,更有甚者,还会当着你家人的面割你耳朵,砍你鼻子。

但你放心,这绝对不耽误你第二天敲键盘。

而且,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你无法继续给园区产生利益之后。

要是你家里的人心软将钱打了过去,那么,第一笔钱,会被他们称作为‘是你们孩子的业绩’,毕竟你们家孩子没出业绩还在园区里又吃又喝,这总不合适吧?他们还会要第二笔钱!

第二笔钱要是还能打过去,那就会变成赔付,不过,是胡说八道的赔付。

比如,空气呼吸费、看美女费、园区旅游费和听都没听说过的‘生存费’,也就是说,你能活着都是他们给与的恩赐。

想要救人,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通过正规渠道报警后,跟国内的帽子叔叔通报具体园区,然后由帽子叔叔向他们军方施压,再由对方的军方向园区要人。就这,你还得带着钱去边关口岸,和军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又不知道想救的人在哪个具体园区,打过去多少钱都只会告诉这群王八蛋你们家的钱还没有被他们掏干净。

小地主肯定是被老街的园区已经把他们家掏干净了,所以在听我说出了打钱的事情以后才会如此激动。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自以为聪明猜测的,可我还是想简单了!

我紧跟着小地主走到了电梯口,此时才在安全通道看见了坐那抽烟的绿皮兵,原来这一整个晚上都有人守着我们。

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小地主意重深长的和我说了一句:“兄弟,哥劝你一句,除了我以外,碰见谁都别乱说话,要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小地主找准了时间补充道:“要是能跑,就跑吧。”

叮。

电梯门打开了,小地主率先从门里走了出去,我能看得出来,他冲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真。

而走进满是电脑的房间以后,我看见了被活生生拆散的小情侣,那个女孩坐在最东边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那个男孩则坐在最西端敲击这键盘,俩人没有一句交流,更是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

此时,小地主刚刚打开电脑,才把企鹅号登上,就看见了电脑屏幕右下角不断闪动的图标,他都没打开对话框,立即站起身来喊道:“勇哥呢?勇哥,我要开网页,这个娘们还能切!”


这屋里有多脏呢……

满地的瓜子皮、饮料瓶,随处都是泡面盒,有些泡面盒里面的汤都干了。

“财神,人我给你带来了啊。”

最里边,一个被六个电脑屏幕围绕着的电脑桌前,我曾经见过的那名技术正光着脚坐在那。

我偷着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一个是我摆弄过的‘股转盘’后台;

另外一个是我没见过的,上边有好多绿泡泡群,估计是‘刷单盘’;

第三个是赌盘,上面还显示着一个关键数值,叫‘盈利数值’,这个数值每一分钟都在变,我才眨了几下眼睛,已经从192万,变成了186万;

第四个,则是直播盘,上面是我在衔接楼里见过的那些女人,她们衣着暴露切搔首弄姿,动不动就把小舌头拿出来晃悠一圈;

第五个,不太像是盘口,上面不断有技术敲击出的代码,反正我是看不懂;

最后一个就有意思了,上面不光有整个园区的所有监控,甚至,还有我在勐能见过的那栋恢弘建筑,只是一个个小屏幕小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别愣着了,赶紧弄,弄完赶紧回。”

“这几天楼里正乱着呢,不知道啊?”

在阿勇的催促下,我和小伙开始打扫起了卫生,这一秒,小伙的命运也算是彻底和我绑在了一起。

至于那个叫‘财神’的技术,我始终没能和他说上话。

我跟小伙像碎催似得将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光垃圾,就从掏出去整整两垃圾桶,拖地那水就别提了,屋里拖了四遍水还是漆黑的。

“快着点,给床单被罩还有脏衣服什么的,都拿出来扔洗衣房,咱们该撤了。”

阿勇看我们俩收拾的差不多了,帮着一起从屋里往外拿东西,待这些东西都弄好,再看这个房间已经大变样了。

一溜一溜的服务器像是书架似的成排摆放,干干净净的地板砖让人在屋里待着也有心气儿,整个屋里焕然一新。

“财神,我们走了。”

阿勇和这家伙打招呼,人家都不带回应的,就这,阿勇都不敢得罪他。

出了门我就问阿勇:“勇哥,这小子怎么这牛逼呢?刚才我好悬没给他一脑拍。”

阿勇很慎重的回过头说道:“你小子千万别拿自己命开玩笑,听见没有?”

这还是我头一次看见阿勇如此谨慎,故意问道:“他是老板家亲戚啊?”

“哼。”阿勇回复道:“老板家亲戚都没有这小子好使。”

自此,我终于知道了园区里最关键的一环在哪!

财神具体叫什么连阿勇都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一旦财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说园区老板了,连老乔都得慌!

这小子原本是四大行的网络技术员,为了弄他过来,废了老大劲儿了。

先是园区老板在国内注册了一家网络公司专门联系他做私活,光是做私活这一件事,园区老板就维持了将近一年多,往里砸了过百万。

好不容易双方混熟了,园区老板以先打钱的方式邀请这位技术来泰国帮着编写一套程序,这才算是把人给弄出了国。

那年代老百姓的想法多简单啊?

都琢磨着‘我一个男的,他还能把我咋了’,更何况这还是先给钱的买卖,就来了。

从那一天开始,这名技术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园区,而园区老板收服他的办法也是惨绝人寰。

园区老板现场宰了一头活牛,扒下牛皮的同时,剃光了技术的头发,然后趁着这股血刺呼啦的热乎劲儿,直接将牛皮扣在了技术脑袋上。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就是觉着头顶皮肤有点闷,可到了中午太阳一升起来,技术就受不了了,东南亚这太阳多毒啊,脑袋顶上的牛皮就跟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越收越紧,那给技术疼的,一个下午疼昏过去两回才算是熬到了天黑。

你以为到了天黑就完了?

那不可能!

人这玩意儿越到晚上毛发长得越快,技术可是刚刚剃的头,头发茬子使劲从脑瓜皮里往外钻,可是,这些头发顶着脑袋上收紧的牛皮它也刺不破,于是,伴随着生长就回了个弯,开始翻回头往脑瓜皮里扎。

那种感觉,我听完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当时技术还不得觉着万针刺头般的痛苦么?

阿勇一边讲和一边和我说:“你以为谁都能当园区老板呢?”

“知道这叫啥招不?”

“这在国外叫‘戴西利’。”

我没听懂:“什么玩意儿?”

阿勇解释道:“就是老美折腾黑奴那一阵倒腾出来的招,他们其实也怕黑奴有反骨,于是在上船之前,都这么折腾一遍,凡是经过这一套的黑奴,个保个在船上安分守己。”

我都不敢想象这玩意到底有多痛苦,尤其是当这个刑罚持续几天之后,发根处长出来那些又粗又硬的头发茬子扎回到头皮上的时候。

“技术就是这么服的?”

“他不服也不行啊,正常人谁遭过这个罪儿?”

阿勇伸出来两根指头:“就两天,两天之后老板给技术收拾的服服帖帖,直到今天也没犯过毛病。”

说这话,我俩正好路过商店,我转头说道:“勇哥,我去买点东西,你要啥不?”

“我不要,你痛快点。”

片刻之后,我打商店里拿出来了三条烟,一身内衣裤和几双袜子外带一兜苹果走回到了阿勇身边,我都没和他打招呼,将他手臂往起一拿,顺胳肢窝就夹过去一条华子,阿勇愣神的工夫,我和小伙把另外两条烟分完了。

阿勇竟然还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你扯这个干啥。”

阿勇当然不缺烟,我不瞎说,他屋里那烟没事都往墙角堆,根本抽不完。

可尽管如此,这个炮儿我也得上,因为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所买这一堆东西里,烟其实是最不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那些苹果。

“哥,你买苹果干啥,这地方芒果好吃。”

小伙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得意啊?”

小伙摇了摇头。

“那正好,没人跟我抢了。”

我掏出一个苹果,‘吭吭’几口吃完,从嘴里吐出籽的时候甚至用手接着……

阿勇看了我一眼骂道:“还他妈干净上了。”

我则是在一旁笑着。


半个月。

我来这儿才半个月,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死在了面前!

这哪是缅北啊,地府的鬼蜮也不过如此了吧?

“哥!”

思绪间,有人碰了我一下,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是睡大通铺的时候,一直在我旁边的那个小伙。

他代替了小地主的位置,坐在了我旁边。

“哥,你琢磨什么呢?”

我抹了一把后脖子上的汗,说道:“有点闹挺。”

“这事搁我身上我也闹挺,谁愿意抬尸体啊。”

是。

小地主的尸体是我抬的。

我不能不抬!

和我一起的还有阿勇,我们俩抬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园区放到了车上,一起去的后山。

至于这次为什么不把尸体喂猪,我不太清楚,而在后山刨坑的时候,是我在这半个月以来碰到的最佳逃跑机会。

因为阿勇失误了。

他在后山上刨的坑,挖出了一个深红色已经沾染了不知道多少粘稠液体的行李箱。

我当时看见阿勇背对着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有怪莫怪。”

那一刻,我只要一铁锹拍到他后脑上就能跑。

可我没那么做。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看得我心都发凉。

岗楼上,阿大光着膀子、穿着军绿色的裤子,一脚踩着墙头端着一把我在游戏中见过的枪瞄着我。

我不知道那把枪的射程,也没去想赌自己的运气,而是老老实实跟着阿勇在另外一处继续刨坑,把尸体埋了以后,回到了园区。

是怂么?

可能是。

因为不确定性太高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幸运躲过子弹,更不知道该往哪跑。

在这种情况下被抓回来的概率太高了。

一旦被抓回来,这群不是人的畜生会不会把我也像小地主一样从楼顶扔下来,谁知道呢?!

我听说曾经有一个人逃跑被抓回来以后,被阿大用棍子把脑袋镶进了桌面,而后直接扔进了垃圾堆,喂了两天苍蝇以后,直到下了一场雨,他这才命大到极限的爬了出来。

那个人,现在脑袋上还软乎乎的一片,就跟天生缺少了一块头盖骨似的。

他叫眼镜,也坐在我旁边。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阿大扛着枪,带着墨镜,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咋没跑呢?”

我配合的露出了后悔的神情,然后故意掩盖的说道:“跑?”

阿大潇洒转身回应了一句:“晚啦!”

转身就走。

他在试我。

当时他站在所有猪仔面前,威风的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小地主就是你们所有人要跑的人的下场!”冲着所有人嘶吼。

“只要被发现,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但是,园区也不是不让你们离开!”

“要么,业务达标;要么,打电话联系你家里人把钱打过来。”

“哪种方法都行,只要你们能做得到!”

“现在,都滚回去继续工作!”

我就是这么回到的办公区,惊魂还未定,便发现那个小伙已经坐到了我身边,与此同时,阿勇拿着名单从工作区抓走了几个家伙,我想,他们应该是小地主在群里的其他兄弟。

“哥,外边啥样啊?”

小伙像是一个长期渴望自由却被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孩子似的,贪婪的问着。

我摇了摇头,说道:“和来的时候一个鸟样。”

我开始恶心这儿了。

发自内心的、源自生理上的恶心。

直到连坐在我身边的小伙都开了单,我们这批新人也全部接到了最后通牒,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得跑。

那是来到这儿的第二十一天。

叮咚叮。

园区内再次传来开单的声音时,那个小伙也如同小地主一样兴奋的站了起来,他高举着双手喊道:“哥!我成了!”

“我开单了!”

“我能请吃你饭了,我还能给你买烟!”

他在笑,我却感觉着‘人性’这俩字,正在逐步远离。

“勇哥!勇哥!”

“吵吵你妈啊,我看见了!”

在门外看守的阿勇走了进来,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句:“小伙出业绩了,一共十一万,给小伙卡里打一万一。”

说完,阿勇瞪了我一眼,指着我鼻子说道:“你他妈啥也不是,还不如一个小孩呢。”

小伙,是我们所有人对他的称呼。

在这儿,我们不问任何人的姓名,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姓名,都相互以外号称呼,相互防着。

小伙拉着我的手臂说道:“勇哥,我能请我哥吃顿饭不?”

啧!

阿勇好像很不高兴,咂吧着嘴唇发出感叹音说道:“你们咋都乐意请他吃饭呢?他给你喝迷魂汤啦?”

“滚!”

“赶紧滚!”

我被小伙拉到了楼上食堂,他没如同小地主一样奢靡,点了一碗红烧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十瓶啤酒后,用牙咬开一瓶,非常过瘾的灌了起来。

嘶……啊!

那股舒爽让人看着别提多别扭了,像是拎着刀在别人身上割下肉以后的大快朵颐。

“哥,现在我才觉着自己像个人。”

他给我送过来一瓶啤酒,又夹起块肉要往我碗里放,被我拦住了说道:“我不吃猪肉。”

“回民啊?那再要一个西红柿木耳炖牛腩?”

我赶紧摆了摆手:“不用,最近上火,不太想吃肉。”

上什么火上火?

我就不想吃!

尤其是看见那天晚上猪把人吃了以后,我再瞅见红烧肉就脑袋疼。小地主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也不过是捣了几筷子鱼,要是非让我选,我宁愿选窝窝头和酱油汤,也不想吃园区里的一口猪肉,不管这头猪是从哪来的。

小伙好像明白了,把啤酒往我面前多摆了两瓶说道:“那咱喝酒。”

我心里清楚,小伙请我喝酒只是单纯的因为孤单。

在这儿,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什么事都不敢做,每天除了坐在电脑前以外,最多就是在大通铺里望天儿,别人敢玩的他全不敢,什么小快乐、夜场,这小子一样不沾,那唯一能发泄的渠道只剩下说说话了。

而我,是那个唯一能陪他说说话的人。

“哥,你那儿研究的怎么样了?”

小伙挺聪明,当着厨房厨师,他没把话说透,让人觉着聊的是业务,可实际上说的却是那天晚上从我脸上看出的端倪。


这个时代的园区,其实带头作用很重要。

就拿729园区来说吧,大家都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几乎是在放弃抵抗的环境下,一阵一阵的抽着风。要是这个时候出来一位销冠,动不动就出去莺歌燕舞,回来还三吹六哨,谁不馋?

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放弃人性,心里暗骂一声‘去他妈地’,转头投入到工作当中。

凭什么你不要德性了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就像是之前动不动就嘚瑟的小地主,一发狠能把所有人都镇住的眼镜。

可如今这俩人都没了,还是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没的,那谁还能有心气儿?

别说是成功学大师了,就算是心理学专家来了也白废。

是,成功学大师来了。

阿大用新盘口的克隆盘换回来的,原指望他的到来能一扫所有人的颓势,将园区带回最开始的状态,可结果哪是找回来一个带头干活的啊,这是请回来个祖宗啊!

我刚回到工作区,就看见一个把脚翘在桌面上的家伙靠着椅子背在打电话,这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玩意儿。

“老猪,这小子怎么回事?”

我都好几天没回来,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更何况这么多打手都在却没人动他,这里边能没事么?

老猪冷哼一声,带出了满脸的不屑:“这小子不就是从老林那儿弄出来那个成功学大师么。”

这成功学大师怎么这个德性啊?

老猪看我脸上有了表情,连忙挥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别招他啊,这小子挺有尿。”

我纳闷的问道:“就他?”

没想到,紧接着我看到了来园区以后从没见过的一幕。

阿勇带着几个打手给‘黄盘’那帮姑娘们的直播设备弄下来了一套,设备刚支好,成功学大师就西装革履的出现在了镜头前。

“各位宝妈们,让你们久等了,接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款全新的刷单软件,这款软件的好处是什么呢……”

自打成功学大师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小嗑给你一唠上,整个屋里就没了别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自主的往他那儿看。人家也自信,别管被多少人看着,就是口若悬河。当时的场景都让我想起来,农村赶集时候碰上那群卖菜刀的。

结果,没一会儿工夫……

叮咚叮。

叮咚叮。

叮咚叮。

叮咚叮。

好么,不间断的铃声让我都觉着是不是园区的设备坏了,等我在转回头去,成功学大师正在网上致谢呢!

“感谢各位宝妈的支持,进群的、已经使用了软件的,都能在咱们软件后台看到各位的收益,所有收益在到账之后即可随时提取……今天就到这儿。”

成功学大师弄完这一套,关闭了直播后,冲阿勇说道:“勇哥,账上的钱和大哥说一声,暂时先让那群宝妈们提,反正这回也到账不了多少钱,等鱼都进了套咱们再宰。”

“知道了。”

阿勇冷着一张脸点点头,又让人给设备拿回去了,成功学大师转身就从工作区走了出去,我眼看着他下了楼以后,直奔园区赌场。

阿勇凑过来问道:“看啥呢?”

我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厌烦,说了句:“我咋那么烦他呢?”

阿勇补充道:“我也烦她。”

继续道:“可人家有业绩啊,你有啥招。”

成功学大师这一套,玩的就是个广撒网,他跟阿大申请在网上开直播,然后将宝妈们都归拢到直播间,在从直播间介绍我们的‘刷单产品’,通过这一些列的运作,去精准挑选客户群。

无所事事的宝妈们一看到网上又出了赚钱的新套路,还是拿着手机就能赚钱,那都疯了。

一个个开始往群里挤,结果一进去,就碰到了影帝级的售后,在网上开始交你怎么操作,如何赚钱,直到你将自己老爷们辛苦攒下的家底全砸进来。

这种收割只能玩一次,因为一旦被人举报了,那就不可能继续直播了,成功学大师也是为了在刚来729的时候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才拿出了这个办法。

这叫挖绝户坟。

一会儿,阿勇的手机响了,等他看完手机后,转头向我说了一句:“十七个。”

“啊!”

我震惊的看向了阿勇。

阿勇默不作声的点头。

这成功学大师一顿忽悠,竟然直接忽悠进群里十七个,就算是当中有醒悟的,半道儿觉察出了怎么回事,最后掉进来的也得有两个三个吧?

就这两三个人,每人不多套,在吃着甜头以后,将网贷、借款都掏出来,一家弄三十万不多吧?这特么就是将近一百万!

一个人,一个直播间,干一百万!

怪不得人家是销冠呢。

我转过头有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房间,向阿勇说道:“那他们呢?”

是,你是成功学大师,你会忽悠,可阿大找你来不光是让你挣钱的。

阿勇解释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出来点业绩再说吧。”

好么。

这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样子,连阿勇都开始闹心了。

我眼看着他走进了屋,拎着棒子在工作区工位缝隙间一趟趟溜达,瞧谁无精打采过去就是一棒子,还特别凶狠的说道:“干活!”

那些被打的、被吓唬的,却已经失去了面对恐惧时该有的敬畏之心。

他们还是怕挨打的,否则不可能服从命令,问题是在服从命令之后,再也没有谁为了拿点提层使劲儿干活了,糊弄事一样开始敲击着键盘。

阿勇还特地抓出来一个叫‘地出溜’的典型,那小子顶天能有一米五,让阿勇拽出来就是一顿踹,打的满屋乱蹦,‘嗷嗷’喊,但看着他挨打的狗推们,目光里只有死灰一般的寂静。

他们可能想的是,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呗,你们还能怎么着?

我慢慢走回了屋,伸手从兜里掏出苹果啃着,等打人打到满身是汗的老猪走回来,一把从我手里夺走苹果,自顾自的啃着时,耳边传来了阿勇的叫骂声:“X你们妈的,不是装么?明儿把你们全卖了!”


我是想救人么?

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不得不冲过去。

“都躲开!”

“滚!”

“站一边去!”

阿勇、老猪,最后连阿大都惊动了,一票打手冲过来才将这群人挨着个的分开后,我才从人群中看见了眼镜。

当时我半跪半倒的扶着地面,眼镜倒在我右前方大概一米的位置,他脸上全是鞋印,身上都是脚印,最严重的应该是脑瓜顶,那块缺少了骨头的地方正不断往出窜着血。

阿勇蹲下身体往脖颈了摸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阿大摇了摇头。

人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之中把眼镜脑袋顶上没骨头的地方干开了,直接带走了他。

一时间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阿大气的直转圈。

“作!”

啪!

啪!

站在阿大身边的狗推分别被他一人给了个嘴巴,小伙那小体格都没扛住,一嘴巴就给抽倒在地。

“再他妈作!”

“X你们妈的!”

“作出事了吧?”

“销冠让你们作死了吧!”

“啊!”

阿大气的不断挠着头皮,他还指望靠着眼镜下个月再压其他盘口一头,这还压谁去?

“都进狗笼子。”

“有一头算一头,阿勇,老许,把所有人都给我塞进狗笼子,赶紧!”

“我他妈看这帮犊子就脑袋疼。”

阿大好像最近点我名有点儿点习惯了,可能是用我用顺手了。

与此同时,我也见到了整个园区里最轻的处罚,狗笼子。

噌、噌、噌。

厨房后边,一个个大铁笼子被拽了出来,这东西早期园区还用,可到我进园区以后阿大就不用,主要是麻烦。

等把狗笼子弄出来,打开了一个个铁门,再把人装进去,好么,一个大活人进去是蹲蹲不起来、坐又坐不下,就连你想倒着,腿都得卷着。

“来搭把手。”

阿勇拽着眼镜的两条腿,冲我喊了一嗓子。

我抱怨着说道:“怎么又他妈是我啊?”他还把最恶心的那头交给了我。

“废话,这活你干过,不找你找谁啊?”

我俩搬着尸体走了出去,直接送到了楼下绿皮兵的屠宰场。

临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上回埋尸体的事,问阿勇道:“勇哥,上回咱俩出去埋人,是大哥试我呢吧?”

我是觉着和阿勇混熟了,大家随便说两句没什么。

可阿勇却冷笑着回了一嘴:“那你咋知道这回不是?”

我的两只脚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没从阿勇的身上挪开。

阿勇似乎察觉出了我和他错开的身位,转身走回来坏笑着说道:“你他妈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走吧!”

搂着我的肩膀又走回了2号楼。

这一宿是我值的班,在食堂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那些人互相埋怨。

“就是你,一酒瓶子打漏了眼镜的脑袋,没有你,谁也不能进狗笼子。”

“放屁,我那一下是将他从桌面上干倒,打的是前额,眼镜脑袋上漏那个地方在头顶!”

骡子和阿苗不停争吵着,给我闹烦了的骂道:“闭嘴!”

再转头,我看见曾经那个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媳妇的他,在狗笼子里瑟瑟发抖。

他不是眼镜这一组的,却是最有理由在混乱之中干这件事的。

我走了过去,这小子吓得用力往后缩,给笼子撞得‘哐、哐’作响。

我想起了被绑在桌子底下的那只猴子……

不问了。

我一个字儿也没问。

“哥。”

老猪在门外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又给我递了根烟,很随意的说道:“你卡给我使使。”

他是园区里唯一一个知道我拿了打黑拳的提层后,只用掉一千一的那个人。

“出去浪啊?”

对于这张磁卡,我没有太在意,反正这里边的钱也拿不出来,随手递了过去。

老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么,前世今生上了一批新货,我想试试。”

我也没听说园区进新人啊,问道:“谁啊?”

老猪用眼眉挑了一下,目光却看向了依然在瑟瑟发抖的他,接过我的磁卡后,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整个食堂里只剩下我和一群关在狗笼子里的人。

“艹!”

……

“哎,醒醒。”

早上,当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那一刻,我是被芳姨给叫醒的。

她很懂一样说道:“睡上啦?”

“这你要让阿大给抓着,腿不得给你打折啊?”

正当我在昏昏沉沉中琢磨着是不是误判了和对方的关系时,人家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我在园区内从没见过的油条和油炸糕。

“以后别在园区里买包子,那玩意儿能吃么?”

说完,她竟然笑么嗞的走了,走到门口还踮起脚嘚瑟了两下,和正在谈恋爱的少女似的。

我在门口冲着里边看了一眼,见这群昨天惹祸了的狗推们,在酒精作用下还没有一个睁眼的,才察觉出芳姨办事的小心程度。

拽出油条正吃着,阿大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

我能看得出来,他一宿没睡。

我掏出烟,连盒一起递了过去,问道:“大哥没睡啊?”

“我睡几毛啊?”阿大怒气冲冲说道:“眼镜死了,下个月业绩怎么办还不知道,怎么睡?”

点烟的工夫,我看见阿大手背骨节处都破了,立马想起了被铁链子锁在房间里的杨阳。

这时候我肯定不能搭茬了,别到时候再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

“你瞧着吧,一会儿这帮货只要到了工作区准会变得无精打采。”阿大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盘口接下来的所有发展一样,打包票似的和我说着。

我只能顺嘴搭音:“那一会儿我和老猪抓出来一两个,教训教训?”

“没用。”

阿大很快否定了我的建议。

因为,本来也没用。

眼镜的死让整个园区内的积极氛围一下变得十分消极,想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唤醒他们的积极性;另外一个,是干脆从里到外都换一批新人。

而这两个办法对于眼下的2号楼来说,都十分困难。

阿大琢磨着,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一会儿和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