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说 女频言情 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个日不落朱元璋朱允熥后续+完结
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个日不落朱元璋朱允熥后续+完结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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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白发

    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元璋朱允熥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个日不落朱元璋朱允熥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朱颜白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乾清宫暖阁,朱元璋靠倚在在床上假寐。燕王朱棣跪在床前,八月份的金陵天气依然炎热,即使刚沐浴完也只需少顷身上就汗津津的。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闭着眼,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面容苍老又憔悴。自己热的浑身是汗,他却还要盖着毯子。看来大哥的离世,让他打击不小。“父亲,您要立允炆为太孙我不反对。”“但是有件事您不得不考虑,那群淮西勋贵能同意吗?”“那蓝玉能同意吗?”朱棣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蓝玉本就傲慢跋扈,现在又身为大将军,在五军都督府一手遮天。父皇在他还顾忌三分,若父皇不在呢?”“当然,若是我大哥还勉强压的住他,允炆那孩子哪里驾驭的了这群骄兵悍将。”朱元璋身子一抖,缓缓睁开眼。“哼,你说的倒没错。”朱棣闻言心中一喜。但是朱元璋紧接着一句话...

章节试读

乾清宫暖阁,朱元璋靠倚在在床上假寐。
燕王朱棣跪在床前,八月份的金陵天气依然炎热,即使刚沐浴完也只需少顷身上就汗津津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闭着眼,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面容苍老又憔悴。自己热的浑身是汗,他却还要盖着毯子。
看来大哥的离世,让他打击不小。
“父亲,您要立允炆为太孙我不反对。”
“但是有件事您不得不考虑,那群淮西勋贵能同意吗?”
“那蓝玉能同意吗?”
朱棣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蓝玉本就傲慢跋扈,现在又身为大将军,在五军都督府一手遮天。父皇在他还顾忌三分,若父皇不在呢?”
“当然,若是我大哥还勉强压的住他,允炆那孩子哪里驾驭的了这群骄兵悍将。”
朱元璋身子一抖,缓缓睁开眼。
“哼,你说的倒没错。”
朱棣闻言心中一喜。
但是朱元璋紧接着一句话,让他汗毛直立。
“如果咱砍了这群骄兵悍将,那么将来你们这群叔叔要是不听话,又有谁能制衡你们呢?”
朱元璋瞥向跪在地上的朱棣。
“儿臣岂敢有这大逆不道心思,父皇明鉴。”
朱棣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滴下,他咽了咽口水,“父皇,我跟允炆毕竟是亲叔侄。都是老朱家子孙,我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支持他。”
“唉,只要你能替他守住边塞,不添乱就够了。”
朱元璋冷峻的面容缓和了,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守住北边。”
朱元璋掀开毯子,下床站起身来。朱棣忙从地上站起来,不顾酸痛的膝盖上前搀扶。
“父亲还要节哀,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都指着你呢。”
朱棣的话让朱元璋神色一黯。随即神色一转说道:
“咱这身子骨还硬朗呢,不要紧的,你先看看这个吧。”
朱元璋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他。
朱棣接过来一看,是兵部的急递。
翻看过后,朱棣眉头紧皱。
这是蓝玉寄送兵部的折子,大意为朵甘闻大明太子薨世,与土酋哈昝引兵来犯,且贼兵势大,已经攻破数县。
贼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苦不堪言。
为彻底解决朵甘之地问题,大将军紧急在当地征兵五万,加上其所率本部十万兵马,共计十五万大军征讨朵甘之地。望皇帝陛下恩准,并责令陕西布政司调拨粮草供应大军。
“这蓝玉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抗旨不遵,他这是要谋反吗?”
朱棣眼珠一转,又补充说道:
“父皇,这蓝玉肯定是谎报军情,借征讨的由头来实现拥兵自重的目的。”
“父皇,这外戚势力尾大不掉,您要早作决断啊。”
朱棣气愤的说道。
朱元璋也面色阴沉,朱棣能看出来的事,他自然看的出来。
西番的土酋哈昝不过丧家之犬,即使他勾结朵甘的管兀儿,那也不是蓝玉所率十万大明精锐的对手。
他蓝玉借此征兵,抗旨不遵,难说没有反意啊!
想到此处,朱元璋眉头紧皱。
“你大哥的葬礼已经结束,你不要在待在京里,立刻返回北平整备兵马以防不测。”
“儿臣遵命。”
朱棣立刻放下奏折,躬身行礼。
看着他的背影,朱元璋神色复杂,“棣儿”。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走到门前的朱棣又转过身询问道。
“现在时局紧张,让炽儿,煦儿,遂儿就留在宫里吧。你自己回北平,咱会让人好生照看他们的。”
朱棣听闻此言一愣,随即面容恢复,恭声说道,“多谢父皇,那我即刻动身回北平。”
待朱棣走后,朱元璋低头看向桌案边的奏折,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夜已深,京城内的百姓早已吹灯入睡。
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内,却灯火通明。
指挥使蒋瓛坐在前堂桌案后,下面站着两名同知,三名佥事,以及十四名千户。
锦衣卫的高层全部在这里了,每个人都神情凝重。
蒋瓛这几个月头发都白了,他一直监视蓝太平。
但是令他头疼的是,这蓝太平天天跟那群淮西二代喝花酒。要不就去出城打猎,一群人牵狗架鹰招摇过市。
明明是国丧期间,这群纨绔子弟完全不在意。
有一次他派人去顺天府报案,说有人国丧期间喝酒狎妓。
顺天府的府尹想趁机表现,就带人去酒楼抓人,结果冲进包房发现是一群淮西二代。
府尹当即调头想走,结果被蓝太平带头扣下,硬是喝了三杯才放人。
府尹回家后跟媳妇抱头痛哭,吓得都不敢去衙门了。
当他把这些情况上报朱元璋时,换来的都是一通怒骂。
不知道是怪他无能,还是迁怒于他。
蒋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
他轻咬舌尖让自己打起精神,接下来要做的事关系重大。
不过好在他有经验,这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明日早朝,何千户,王千户,冯千户,沈千户率本部将军侍卫随我于奉天殿内宿卫扈驾。”
“张同知坐守衙门。秦同知与钟佥事带领两名千户及本部将军,力士,校尉镇守午门。待百官早朝进入午门后,没有本座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伍同知,熊同知,你二人带领剩余八名千户以及本部人马,待命随时直扑凉国公府。”
“遵命。”
锦衣卫众堂官齐声领命。
蒋瓛点点头,“都下去准备吧。”
随着众人退了出去,他瘫坐在椅子上。
他心中总是隐隐不安,但是复盘整个计划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个毛头小子能比的了胡惟庸?李善长?
“哼,落在我手上一定要好好出出气。”蒋瓛心中暗道。
凉国公府内一片寂静,在府内花园的一处荷花池旁,蓝太平身着一袭白衫站在那里。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身上。
这时,一名身穿甲胄的彪形大汉快步走上前。
“公子,一切安排妥当。”
蓝太平闻言转过头,微笑着说,“雄山大哥,明天你负责带领府军守好家。”
“公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踏进这凉国公府半步。”
“我自是相信雄山大哥,锦衣卫安插的那几人都收拾了吧?”
蓝太平脸上出现一丝戏谑之色。
“公子请放心,锦衣卫那几个废物已经在护城河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呢。”
蓝雄山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陛下可惜这次你遇到的是我。”
蓝太平仰头望向空中明月暗暗发誓,这一次我要改写历史。
翌日寅时,在京的文武百官已经在午门外候着了。
文官自觉站成一队,武官排成一列。
往日里大家都会聚在一起聊天,今日则都鸦雀无声,均已眼神交流。
紧张的气氛不断弥漫,大家神色各异。
蓝太平则神态自若,偶尔回应一下别人的招呼。
“太平,你发觉没有城门上多了些锦衣卫。”
常升走过来紧张的说道。
蓝太平并未言语,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寅时末城楼上的钟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跨过金水桥后,在广场内稍加停顿。
然后鸿胪寺官员“唱”入班,文武大臣分为两班,沿着御道齐头并进,来到奉天殿内。
朱元璋此时端坐在龙椅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景弘侍立一旁。
大殿两侧有皆有冠红缨金盔帽,身披金甲,手执金瓜的“大汉将军”列侍。
这些隶属锦衣卫的殿前侍卫,皆身材高大,相貌威武,身披金甲往那一站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文武百官跪下行礼。
“平身吧。”
“谢万岁。”
文武众大臣起身后,朱元璋冷冽的目光扫视群臣。
鸦雀无声!
“今日朝议立太孙之事,众位爱卿各抒己见吧!”
朱元璋话音一落,大殿内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了。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出列跪下启奏。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他。
“准奏。”
“谢陛下,臣要弹劾一人?”
朱元璋眉头一挑,“哦?何人?”
奉天殿内一众大臣都疑惑,不是说了讨论立太孙之事,这黄子澄却在这里弹劾人。
蓝太平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臣要弹劾陛下的皇三孙,朱允熥殿下!”
黄子澄的话一出,整个奉天殿内又炸锅了。
朱元璋脸色一沉,虽然他没打算立朱允熥为太孙,但并不代表他不疼爱自己这个孙子。更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意欺辱他。
“昨日在太子葬礼上,皇三孙朱允熥殿下,竟然跪在皇次孙朱允炆殿下前面。此举有违礼制,还望陛下明鉴。”
黄子澄说完,翰林学士刘三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这时,跪在奉天殿后左门外的朱允熥浑身一颤。
他转头看向跪在一侧的二哥朱允炆,太子妃吕氏。只见二人面带得意之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朱允熥慌忙的回过头,手心里都是汗,心脏砰砰的跳。
他于昨日被太监接回宫中,皇爷爷亲自询问了他身体状况,并让他睡在乾清宫。
皇爷爷还特意带他来早朝,这迟来的爷孙情让他心中一暖。
但是当他来到奉天殿的后左门外,发现太子妃吕氏以及二哥朱允炆都在时,那放松的心一下又紧张起来了。
皇爷爷这是何意?朱允熥想不明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朝堂上的生死之争已经开始!

朱元璋又继续低头批改奏折。
蓝太平神色如常,坐在了朱元璋对面。
“陛下,现在京师内外仍不太平。把宫城的防卫,交给常升和傅让末将放心。”
朱元璋再次停笔,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老了,不想折腾了。”
“你跟咱交个实底,你跟蓝玉是真心辅佐熥儿吗?”
朱元璋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蓝太平。
锐利的目光,一时间让蓝太平不敢直视。
他慌忙站起身,“陛下,末将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怎么个不得已?”
“回陛下,您是大明的开创者。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您的功绩千古无二,受世人所敬仰。”
朱元璋还是盯着他,意思是少拍马屁。
“呃,如若懿文太子未薨世。”蓝太平竟有些哽咽,“家父跟末将是万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可你们还是做了。”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响起。
“因为末将知道,如果末将不做,那么末将的家族将是灭顶之灾。我想那天朝会上,陛下是真想夷灭我蓝家三族,不是吗?”
蓝太平恢复平静说道。
“呵呵,咱也不瞒你。”
“自从标儿走了,咱就想立刻灭了你蓝家满门。”
“因为你爹蓝玉,能活到现在全赖他是标儿的舅舅。咱本打算将来让他为标儿擎天保驾,所以才能忍他这么些年的胡作非为。”
朱元璋也不藏着掖着了。
“陛下说的是,我爹蓝玉确实有诸多不法之事。比如在喜峰关毁关而入,比如元妃之事,比如纵容义子行凶殴打御史,还比如在军中安插亲信等等。”
蓝太平也是坦诚相待,把他爹这些年的违法之事列举出来。
“嘿,有意思。太平,你是这么多孩子里咱唯一看走眼的。”
朱元璋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谢陛下,所有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几乎所有的淮西叔父们,都跟我父亲差不多。”
“他们认为这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他们就要可劲的享受这天下,丝毫不考虑江山社稷,不考虑百姓的死活。”
“说下去。”朱元璋隐隐有些期待。
“他们从大明的缔造者,变成了大明的祸害。”
蓝太平思虑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句话简直说到朱元璋心坎里,特别是从淮西集团新生代口里说出来。
“哈哈哈,蓝玉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他大笑起来。
“那你说咱杀了这些祸害,对不对?”
朱元璋突然正色的问道。
看着前一秒还在大笑,下一秒就满脸杀气的朱元璋,蓝太平不禁也心里发毛。
“对,也不对。”
“哦?对怎么说,不对又怎么说。”
“对,是因为陛下年老体衰,而立允炆为太孙的话。他一来年纪尚幼,不能够压制这些叔父辈骄兵悍将。所以,陛下欲杀之,确保新君接手的是一个太平的大明。”
“不对,是因为这是自毁长城之举。大明立国不足三十年,北边鞑靼和瓦剌仍是大患。南边交趾仍未完全归附。西边百夷,朵甘还在用兵。东边的倭寇,时不时的侵扰海岸。”
“陛下欲屠尽这些骄兵悍将,那请问谁能替未来的新君开疆拓土呢?”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的儿子长大了,他们自会守护大明的国门。”
“陛下的儿子们,守城尚且费力,谈不上开拓疆土。”蓝太平摇头说道。
“况且,如若这些藩王作乱,新君又有何人平叛呢?”
“难道靠那些,只会耍笔杆子的文臣?”
朱元璋欲言又止,其实他也考虑到这一层。
只是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认了。
都是朱家人,肉烂在锅里而已。
“哼,现在立了允熥为太孙。你觉得他能压得住这群人吗?你爹蓝玉,会听命自己的外甥孙吗?”
朱元璋眼中充满忧虑,他怕这大明会像秦朝一般“二世而亡”。
他不是没有想过立朱允熥,只是担心那样的话蓝玉这群外戚的势力过于庞大。
自己一死,更没有人能压的住他。
最终很有可能这江山,就不姓朱了。
“末将以为,家父自然不会反自己的外甥孙。但,他会更加的狂妄。”
蓝太平说的实话,他爹蓝玉为人最是狂傲。
哪怕是在朱元璋面前,也很难完全收敛自己的傲性。
“哼,咱凭什么让咱相信你们。你不要以为控制了京师,这天下就是你们蓝家的了。”
“别忘了,大明的藩王手里都是有兵的。只要你们敢造反,他们就会率兵进京勤王。”朱元璋当初分封儿子时,给他们都配备三卫人马。
而且发生战事时,藩王们有权统领封地内的朝廷驻军。
“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到时候天下各地纷纷响应,这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朱元璋此时霸气外露,颇有当年跟陈友谅一决雌雄的气势。
“陛下所言甚是,但自古以来都是叔叔抢侄子的家业,没有舅舅去抢外甥的。因为叔叔更加名正言顺,而舅舅总归是外姓人,在法理上就堵死取而代之这条路。”
“所以,末将只能辅佐太孙。”
“巧言令色,你压得住那群淮西武将?”
“末将不需要压住他们,末将只需要压住淮西年青一代即可。”
蓝太平胸有成竹的说道。
“陛下现在只需多赏赐淮西叔父们良田美宅,把兵权逐步收回。让太孙恩赏给年青一代,这样太孙收获威望。”
“末将则为太孙擎天保驾,成为他手里的一柄利剑。”
蓝太平跟朱元璋对视着。
“他们会甘心放下手里的兵权吗?”
“你又如何保证,你会比蓝玉做的更好?”
“淮西叔父们贪权,无非是为子孙后代着想。他们也都打心底敬着陛下,惧怕陛下。”
“只要陛下愿意安抚,恩赏,提拔他们的子孙。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的放下兵权,回家安享清福。”
“信国公汤和,就是淮西叔父们的榜样。”
“至于末将,待太孙彻底掌控朝政后,自会辞官归养。”
“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假,末将必遭天谴,人神共诛之。”
蓝太平最后发毒誓,这让朱元璋没想到。
“那你能说服的了蓝玉吗?”
“陛下,家父虽然狂傲但他是忠于大明的。”
“他跟末将一样,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朱元璋盯着蓝太平看,他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所说是否为真。
蓝太平目光平静,坦然面对他的审视。
“唉…”
朱元璋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他挺拔的身体突然佝偻了,目光也变得浑浊。
仿佛刚才的对话,耗尽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咱相信你,咱累了。你以后做什么咱都支持,咱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辅佐熥儿就够了。”
“陛下放心,末将必将倾尽所能保护允熥太孙,保护这大明江山。”
蓝太平跪下伏地说道。
“那咱就放心了,熥儿在文华殿上课。你去看看他,咱要歇息了。”
“陛下,末将还想讨要一物。”
“给他吧。”
朱元璋说完坐下,倚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站在角落里的王景弘端着一个锦盒,来到蓝太平前双手呈上。
蓝太平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的正是虎符。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虎符揣在怀里,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轻松。
待蓝太平走出殿门那一刻,朱元璋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蓝太平虎符到手,他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彻底节制京师兵马了。
他走到文华殿门口,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
一切才刚开始,远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刚才的君臣对话,虽然有坦诚,但是他总觉的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他觉得,有点假!

蓝太平缓步走到两名差役面前,嘴角噙笑。
那教坊司的两名差役暗暗叫苦,刚听魏国公说了。
这可是凉国公家的公子,更是都督府的大官。他们俩可惹不起,就是他们顶头上司也的给人跪下磕头。
“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两名差役强颜欢笑,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蓝太平淡淡的说道。
“啊?这…”
两名差役腹诽,怎么一个比一个横啊。
小女孩也愣住了,他看向蓝太平仿佛做梦一般。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
蓝太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锦衣卫指挥使!”
这两人看清上面的字,吓得忙松开抓住小女孩的手。连退数步,仿佛见了恶鬼一般。
其他人一听是锦衣卫指挥使,都慌忙向后退去。
蓝太平见状暗叹,锦衣卫还真是声名在外啊。
“小姑娘,愿意跟我走吗?”
蓝太平伸出手,尽量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大哥哥,我愿意。”
小姑娘紧紧抓住他的手。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恶魔,对于她来说却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蓝太平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有大哥哥在,不用怕。”
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两天积攒的委屈,惶恐,无助全都发泄出来了。
徐辉祖在一旁默不作声,徐妙锦则美目氤氲。
蓝太平蹲下身,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
那两名差役见状,悄悄的退进人群溜了。
良久,小姑娘才平静下来。
这时,人群都已经散去。
毕竟一听是锦衣卫,还是新任特务头子,大家都一哄而散。
徐妙锦也跟着大哥离去,只剩下蓝太平跟小姑娘。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铃铛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也报答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你叫铃铛?”
“是的大哥哥,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
“哦,铃铛这个名字好听。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蓝太平看天色不早了。
“我愿意,从此铃铛就是大哥哥的奴婢了。”
“大哥哥不需要你做奴婢,我们回家吧!”
蓝太平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走。
“你母亲也在教坊司吗?”
“我母亲死了,去年冬天害了风寒没救过来。”
小姑娘低声的说道。
蓝太平停下刚要迈出的脚,俯身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子,我就是你的亲人好不?”
铃铛闻言愣了神,“不行,你是铃铛的恩人。”
“而且铃铛出身低贱,我母亲是蒋府的一名婢女,我从出生那天起注定也是要当奴婢的。”
蓝太平愕然,“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娘告诉我的,身边所有人也都这么说。”
“那蒋瓛呢?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蓝太平不解,哪有父亲不心疼自己子女的。
“铃铛从未见过父亲,我母亲是婢女,生了我还是婢女。我听管事的王婆婆说,我父亲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想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吧。”
小铃铛强挤出一丝笑容。
蓝太平默然,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绝大多数女子都是这个命运。
如同一棵小草,没人在乎它的来到,也没人在乎它的离去。
毕竟像徐四小姐那般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蓝太平摸摸她的头,“咱们回家吧。”
“嗯”
小铃铛乖巧的点点头。
“啊呦。”
小铃铛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我腿疼。”
蓝太平蹲下身,慢慢挽起她的裤管。
只见两个膝盖处已经磕掉了皮,血肉露在外面。
应该是刚才逃跑途中摔得。
“我来背你。”
“大哥哥,不用,我自己能走。”
蓝太平不再犹豫,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面对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小铃铛只好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宽厚的脊背传来的温暖,小铃铛轻轻把脸贴在上面。
她在想,或许父亲的背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等蓝太平回到凉国公府,小铃铛已经睡着了。
蓝雄山看他带回一个小姑娘,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刚要开口询问。
被蓝太平一个眼神吓得忙捂住嘴。
他把小铃铛放在自己房中,又给膝盖处上好药,再给她盖好被子。
烛光下,小铃铛眼睫毛上残留着晶莹的泪珠。
蓝太平悄悄退出来,关上了门。
书房内,蓝雄山恭敬递上一封密函。
这是蓝玉传递来,去掉火漆打开封签,拿出内里的信件。
“太平吾儿,现大军已经从建昌返回罕东屯田。为父暂不能还朝,你仍需小心陛下。
切记要彻底掌控兵权,不可掉以轻心。十八血卫虽勇,但身在暗处。你还需加强自身防卫,以免有人狗急跳墙。”
蓝太平看完把信件扔进火盆。
“雄山大哥,明天你安排两个丫鬟照顾铃铛。”
“是,公子。”
蓝雄山退了出去,只剩蓝太平一个人在屋里,他反复琢磨计划是否有什么纰漏。
就这样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蓝太平就去了都督府。
他本想把虎贲左卫直接改为神机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发令让五军都督府所属的四十八卫指挥使,来中军都督府见他。
左军都督府由魏国公徐辉祖掌管。
右军都督府由定远侯王弼代管。
中军都督府由蓝玉掌管。
前军都督府由宋国公冯胜掌管。
后军都督府则由颖国公傅友德掌管。
除了蓝玉和冯胜不在,其他几人接到蓝太平的将令后,都爽快的命手下的指挥使去中军都督府。
一众指挥使齐聚一堂,蔚为壮观。
这让中军都督府的大堂,都显得有些拥挤。
这群指挥使有点忐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安静。”
蓝太平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找诸位来,没有什么大事,就一点要求。”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
“本官要筹建神机营,所以需要各位大人,把本卫所的火枪兵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待我考核挑选完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再给各位送回去。”
蓝太平刚一说完,大厅就开锅了。
“大人,那我等缺员该怎么办?”
“诸位放心,缺员会从中都卫所抽调给大家补充。”
蓝太平笑眯眯的说道。
“那火铳呢?我们本来就不足,少的大人也补吗?”
“本官只要人,火铳留给你们自己。”
“这是陛下的旨意吗?人员调动要兵部的文书。”
“本官奉命节制京师内外兵马,不需要兵部文书。还有谁有意见,都可以提,本将一一解答。”
蓝太平悠然拿起茶壶,对着嘴喝起来。
而在屏风的背后,一名书记官一边偷看在场发言的人,一边在纸上都记录下来。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没人再反对了。
“既然大家都通过了,那明日辰时所有卫所的火铳兵,要准时到城外虎贲左卫的大营。”
“都散了吧!”
蓝太平一摆手,这群指挥使都退了出去。
“都记下来了吧。”
“大人放心,一个不漏。”
此人正是锦衣卫的伍同知,他是蓝玉安插在锦衣卫的暗线。一直潜伏在蒋瓛身边,蓝太平能提前知道锦衣卫的动作,他功不可没。
蓝太平看了一眼名单,冷笑一声。
只要是刚才出言反对的,都记录在案。
“给我严密监视这些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遵命。”
伍同知躬身退了出去。
虽然通过淮西勋贵子弟,基本掌握了京师内的四十八卫。
但是人就有私心,有些指挥使还是忠于皇帝的,有些则是他们背后的勋贵。
他昨晚想了一夜,还是父亲说的对。
这个特殊时期,必须把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毕竟有共同利益时,你们是盟友。
当利益发生冲突时,你们就是敌人了。
这样一石二鸟,既可以选出最精锐的火铳兵,又可以看出哪些人对他阳奉阴违。

“太子妃驾到。”
就在蓝太平安慰朱允熥时,太子妃吕氏走入殿内。
她身后跟着朱允炆,似乎还未睡醒。
“末将蓝太平,参见太子妃。”
“见过皇孙殿下。”
“孩儿见过母妃。”
朱允熥擦干泪水,向着吕氏行礼。
“哎呦,我儿这是怎么了?”
吕氏忙上前搂住允熥,一副心疼模样。
“允炆见过少将军。”
朱允炆乖巧的回礼。
“少将军,你不是在征讨西番罕东之地吗?”
“回太子妃,末将惊闻太子离世,遂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唉,太子骤然离世,让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啊!”
吕氏说完流下几滴泪水,顺手把朱允炆也搂在怀里。
蓝太平没接话,而是跪在太子灵前磕了三个头,又点上一柱清香。
“太子妃,我今夜想在这为太子守灵,不知可否?”
“这?”
吕氏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朱允炆。
“少将军,您一路奔波想必很是辛苦,见过陛下后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今晚守灵,有我跟母妃就够了。”
朱允炆关心的说道。
“谢皇孙殿下好意,我意已决,请勿复言。”
说罢蓝太平就跪在那里,开始往火盆里放纸钱。
“我也要陪三舅一起。”
朱允熥从吕氏怀里挣脱,也跪在那里一起烧纸钱。
吕氏跟朱允炆对视一眼,“那少将军辛苦了,我去让厨房给将军做点吃的去。”
“不必。”
蓝太平面容冷峻,头也不抬的说道。
吕氏面容一滞随即也跪在一旁,朱允炆则乖巧的也跟着跪下。
她知晓这蓝家现在权势正盛,她现在虽为太子妃,但她的家族却没什么势力。
她父亲吕本不过是前朝旧臣,后归附大明,于洪武十年去世。现在她也是内心慌乱,太子的骤然离世让她的心活泛了。
按她的想法是,朱允熥已经养废了。她亲儿子朱允炆深受朱标的喜爱,那么将来必定会被立为太子。
只要慢慢的熬时间,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成为大明的皇帝。到时候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看谁脸色了。
但是随着朱标的猝然离世,这一切都被打乱了。
看着眼前的蓝太平,还有紧靠着他的朱允熥,不禁让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就这样在她心烦意乱期间,来了几波吊唁的大臣,看见蓝太平竟然回来了都面色各异。但最终都无人言语,吊唁完都匆匆离去。
天很快黑了,糊着白纸的灯笼纷纷点亮。
朱允熥因为压抑许久的情绪得到释放,心神也松弛下来,现在竟然躺在一旁睡着了。
那朱允炆也跪的腿都麻了,不断的轻轻拍打双腿。
只有蓝太平仿佛不知疲倦,一直在往火盆里放着纸钱。
“皇上驾到。”
随着尖声尖气的声音,洪武大帝朱元璋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面容冷峻又憔悴,身穿齐哀服,却仍散发出唯吾独尊的气势。
“末将蓝太平,参见陛下。”
“孙儿拜见皇爷爷。”
“妾身吕氏,拜见陛下。”
朱元璋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看到还在酣睡的朱允熥眉头一皱。
随即收回目光,盯向蓝太平。
“太平,咱不是让你给大将军做先锋征讨西番吗?怎么出现在这春和宫了?”
“回禀陛下,大军已于五日前大破西番贼寇,正派兵追捕贼首土酋哈昝。大将军闻建昌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叛乱,随即率军平叛,叛军已被击溃,现正将月鲁父子押解京师路上。”
“大将军和末将惊闻太子薨世,吾等悲痛万分,但身负皇命不敢有所违。故在破敌之后末将提前一步回来奔丧,未能请示皇命,请陛下责罚。”
蓝太平说完俯身在地,等候朱元璋发落。
吕氏则冷眼旁观,这蓝家是淮西勋贵;这蓝太平,则是大明王朝最具权势的官二代。
骄兵悍将,果然是杀敌利器!
朱元璋心里默默感叹。
“这蓝玉是标儿的舅舅,他们关系自是极好。”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蓝太平,“唉,可惜了。”
别人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蓝太平闻言却打了个寒颤。
朱元璋没再理他,而是默默的烧纸钱。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不知道这个英明神武,又铁血无情的君王在想什么。
“唔,皇祖母你别走,你再抱抱孙儿…”
“皇祖母,皇祖母,祖母…”
朱允熥双目紧闭,神色焦急,嘴里一直念叨着。
他的梦话打破了灵堂内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来。
吕氏见状急忙来到跟前,伸手想要把他唤醒。
“住手。”
朱元璋压着嗓子喝住她。
随即他那冷酷面容上,多了一丝少有的温情,他看着躺在那里说着梦话的皇孙,特别是那一声声的“皇祖母”更是勾起他的回忆。
朱允熥出生没几天母亲就死了,他所感受的温情与呵护,都来自祖母马皇后。
纵然马皇后已然离世很多年,朱允熥仍把她记在心里。
“咱的妹子已经走了十年,咱的大孙子也走了十年,现在咱的标儿也走了。老天爷,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这样惩罚咱。”
想到此处,朱元璋眼圈竟然红了。
他看着仍困在梦境里的朱允熥,忍不住俯下身用手轻轻抚摸那稚嫩的脸颊。
这一幕,让一旁的吕氏跟朱允炆面面相觑。
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妒忌,这朱允熥明明是个纨绔子弟,自己明明什么都比他强。
皇爷爷虽然也经常夸我,但是却从未对自己展现出这一面,就像一个寻常百姓家爷爷对孙子的爱。
可能是感受到手掌的温度,朱允熥双手紧紧握住这只手。
“皇祖母别离开孙儿,母亲走了,哥哥走了,没人爱孙儿了。”
“父亲,父亲也走了。”
“没人爱熥儿,没人…”
朱允熥脸色潮红,眉头紧皱,浑身发抖,面露痛苦之色。
朱元璋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熥儿这是怎么了,身上这么烫?”
蓝太平闻言上前查看,“发烧,身体寒颤,怕是感受风寒。”
“怎么会感受风寒?”
朱元璋转头看向吕氏,眉宇间带着怒气。
“怕是守灵时睡着,着了寒风!”
惊慌的吕氏开口说道。
蓝太平上前扒开朱允熥的孝衣,里面只有一件锦缎华服,再加一件单薄内衫。
现在刚过五月,早晚天气还是很凉的,为了保暖就连普通宫人都会穿一个棉绒夹袄。
而朱允熥这大明皇孙,竟然穿的这么单薄。
“这,这几日忙于丧事。疏忽了允熥的起居,望陛下恕罪。”
吕氏此时脸色煞白。
“是孙儿没照顾好弟弟,请皇爷爷降罪。”
朱允炆也叩首请罪。
蓝太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朱允熥盖上,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朱允熥从东宫带走。
“叫戴思恭立刻来春和宫。”
朱元璋没理吕氏和朱允炆,只是对着门外大吼。
“遵旨。”
朱元璋的贴身太监王景弘,亲自跑去传旨。
很快太医院院使戴思恭赶来,在进行望闻问切之后,他对着朱元璋行礼说道,“皇孙殿下体疲神乏,又感受风寒,所以高烧妄语。”
“那就有劳先生,快给咱孙儿用药吧!”
随即转头对着王景弘说,“把三皇孙身边的侍女太监,全给咱乱棍打死。”
“遵旨。”
王景弘领命离去。
一旁的戴思恭吓得直冒冷汗,写方子的手忍不住颤抖。
那吕氏和朱允炆也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很快开好药方,戴思恭又亲自去抓好药,由其徒弟熬好送过来。
蓝太平把他抱回房间,在服过药后出了一身汗,体温也降了下去。稚嫩的小脸痛苦之色也随之消失,又沉沉的睡去。
看着熟睡的朱允熥,蓝太平轻轻的走出房门,来到春和宫的正殿。
此时殿内只有朱元璋一人,站在那盯着朱标的灵位发呆。吕氏母子已然被他打发离去。
“陛下。”
“熥儿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皇孙殿下在服药后汗出热退,脉静身凉,应是无碍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蓝太平。
“你觉得熥儿这孩子怎么样?”
面对朱元璋的突然发问,蓝太平内心暗道,“来了,来了。”
“至诚至孝,虽有小瑕,但仍不失为璞玉。”
“哦?那比起炆这孩子如何?”
朱元璋往前逼近一步,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蓝太平稳了稳心神,面色如常的回答,“皇次孙殿下少年老成,谦恭有礼,乃一美玉。”
“呵呵,想不到蓝玉竟然生出你这般儿子。”
朱元璋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谢陛下夸赞,末将有一事还望陛下恩准。”
“何事。”
“末将想接允熥皇孙出宫小住,让他离开这悲伤氛围,对恢复身体有益处。”
朱元璋闻言眉头紧皱,短暂的思考后,同意了蓝太平的请求。
“照顾好熥儿。”
“遵旨。”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朱元璋也回宫了。
他走到殿门口时,回首瞥了一眼,随即转头朝乾清宫走去。
蓝太平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些萧索和佝偻。

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太子朱标举行葬礼。
朱元璋亲自主持,百官披麻戴孝,天下缟素。
待葬礼结束,京城内哀伤气氛残存,许多百姓仍悲伤流泪。
在京的文武百官,却已然顾不上悲伤。
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开始,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皇宫。
“贤侄,明日朝会你可有把握?”
颖国公傅友德盯着蓝太平,开国公常升也紧张的望着他。
太子朱标刚刚下葬,傅友德跟常升便来到凉国公府。
“傅叔叔,您指的是何事?”
“哎呦,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就别跟我装傻了。”
“还能有什么事,立皇太孙的事啊!”
傅友德急的把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下。
蓝太平跟常升对视一眼,常升点了点头。
“傅叔叔跟家父共事多年,自然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常升的父亲常遇春,是傅友德的老上司。
当年傅友德刚投靠朱元璋,就被其安排在常遇春手下了。
“唉,开平王之神勇,直到今日仍令人老夫叹服。”傅友德双目神采熠熠,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
“如果他还在的话,那皇太孙之位还有何人敢争?”
傅友德回过神来,对着蓝太平二人说道。
常升脸一红,跟他父亲比起来,他真的是无地自容。
“傅叔叔见谅,实在是这件事牵扯甚大,弄不好就要落个灭门抄家之罪。”
“如果实非必要,真不愿把您老人家牵扯进来。”蓝太平起身行礼后说道。
淮西勋贵有份量的老人里,也只剩颖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了。
冯胜现在河南练兵无法回来。
京师里只剩下傅友德,当然定远侯王弼也在,只是不太想介入朝争。
“贤侄,你这是瞧不起老叔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说该怎么做就是了。”
傅友德脸上一块疤痕,随着他情绪激动不断抖动,显得有些狰狞。
这是当年在攻取武昌屏障冠山时,面颊被射中了一箭,但是他没有退却,拔掉箭矢再战。
最终,傅友德只率了数百人,就夺取了被陈友谅占领的高冠山。
随着高冠山被明军占领,很快武昌便被平定。傅友德凭军功被封为“雄武卫指挥使”,脸上这块疤就是他的凭证。
傅友德一生战功赫赫,就连朱元璋都认为若要论诸将的功劳,傅友德应该位列第一。
蓝太平闻言心中暗喜,他还担心对方愚忠,这样倒也省下一番口舌了。
“傅叔叔,侄儿那日在奉天殿上不惜得罪陛下,也要支持允熥殿下为皇太孙,您可知为何?”
“那还用说,允熥殿下是嫡孙血脉,也是咱正统的淮西血统。”
“咱不支持他,还能支持那个庶子吗?”
傅友德大嗓门说道。
蓝太平微微一笑,“傅叔叔说对一半,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事关咱们淮西人的生死。”
常升,傅友德皆是一惊,忙看向他等着听下文。
“傅叔叔您,冯叔叔,还有我父亲等一众淮西武将,其实都是陛下给先太子朱标配备的班底。”
“先太子在,各位就是大明的柱石。先太子离世,各位就是大明的隐患。”
傅友德闻言脸色变得难看。
蓝太平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太孙是朱允炆,那么陛下就必须考虑除去这些隐患。毕竟,他可没有淮西血统。”
常升则忿忿的说道,“哼,他想当太孙要问我手上的兵答不答应!”
他曾数次奉命外出练兵,好多年轻将领都曾是他的手下,又借着其父开平王的余荫,因此在军队中有一定威望。
常升现出任左军都督府佥事,正二品。
“你看,如果是朱允炆为皇太孙,你这个舅舅就不答应。那么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陛下又怎么会放过咱们淮西武将呢?”
蓝太平苦笑着说。
“那又能如何?”
常升颇不以为然,他是功臣之后,还是皇亲国戚。
“自然是抄家灭门,夷灭三族了。”
“啊!?”
“什么…会如此严重吗?”
傅友德跟常升皆是大惊。
蓝太平叹了口气,回忆着脑海中历史上“蓝玉案”的惨状。
“毫不夸张,陛下会为大明的接班人扫清一切障碍。”看二人眼神中还有疑惑,蓝太平就给他们把事实摆出来。
“比功劳,那韩国公李善长功比天高,那又如何?七十多岁还不是落个灭门的结局。他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还是皇亲国戚呢。他有什么理由都七十多岁的高龄,去跟着胡惟庸造反呢?”
“比亲情,那朱文正是陛下亲侄子,李文忠是陛下的亲外甥。这两位大都督更是战功赫赫,结果只用一句心怀怨望,亲进儒生。就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待蓝太平说完,常升,傅友德脸色煞白。
其实蓝太平并未有夸大其词,历史上常升因为蓝玉案被处死。
傅友德则在一次宴会上, 因为他有一道菜未吃完,被朱元璋指责大不敬。
让他带两个儿子来见他,结果他刚出门朱元璋身边的太监就来传旨,是让他带两个儿子的人头来见陛下。
傅友德闻言悲痛万分,亲手提着俩儿子人头见朱元璋,在当面指责朱元璋残暴寡恩后自刎。
可以说,晚年的洪武大帝为了给朱允炆一个稳固江山,把该杀的不该杀的都杀了。
这也为啥导致朱棣靖难时,朱允炆手底下竟然无人可用,只有一个草包李景隆。
当然,还有“建文三傻”。
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如果陛下立允熥殿下为太孙,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傅友德沉声问道。
“朱允炆后面站着的是江南文官集团,而允熥后面则是我们淮西勋贵。”
“如果陛下立允熥为太孙,那么自然不会动咱们这些支持他的人。如果没有咱们,那么他如何坐稳江山?”
“毕竟,那群酸儒是不会支持允熥的。”
蓝太平端起茶杯抿了口,润了润嗓子,“陛下现在年事已高,又经历了丧子之痛。皇孙又都年幼,他的猜疑之心更胜。”
“即使立了允熥为皇太孙,我们也不能大意,必须牢牢的掌握住兵权方可无虞。”
蓝太平此话一出,常升深以为然,傅友德却面露忧虑。
他这样的老臣,跟着朱元璋打了半辈子仗,内心里对朱元璋有着深深的敬服和畏惧。
“陛下以布衣起事,雄才大略,岂能轻易就范?”
“傅叔叔不必忧虑,京师内上直十二亲卫有五卫兵马在西番罕东,跟随我父亲征战。剩下的七卫兵马中,虎贲左卫我已经掌控。金吾后卫,羽林左卫内都多数军官都是我父亲提拔的。”
“至于锦衣卫,旗手卫充当仪仗或者抓人还行,真要打仗他们并不够看。”
“至于战斗力最强的府军前卫,从上到下都被我父亲所掌握。”
蓝太平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府军前卫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是护卫皇上和太子的重要亲军卫所。
当初因为朱标的关系,朱元璋就把这支力量交给蓝玉掌控。
本意就是想让蓝玉给朱标保驾护航,但是谁能想到朱标会英年早逝。
“至于由五军都督府管辖的在京四十八卫,就不用我说了吧!”
傅友德闻言点点头。
这个他知道,五军都督府都掌控在淮西勋贵的手里。
自然那四十八卫所,都是他们的人。虽然他们没有兵部的调令不能统军,但是绝大部分卫所的指挥使,中下层军官都是淮西一派。
真要发生什么,这些军队至少会保持中立。
而且他的二儿子傅让,还是金吾后卫的镇抚。
这么来看,整个京师实际上都在淮西勋贵的掌控中。
“既然这样,咱们该怎么办?”
“挟天子以令诸侯!”
蓝太平平静的说出这七个字,却如同一个炸雷,惊得常升和傅友德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