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说 女频言情 白蛇新传:漫金山小说结局
白蛇新传:漫金山小说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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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盎

    男女主角分别是白素贞法海的女频言情小说《白蛇新传:漫金山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苏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素贞说,我根本没去找小牧童。法海禅师回的却是。“我知道。”“你知道?!”“恩,知道。”从她兜兜转转的带着他四处闲逛时他就看出来了。妖有妖道,佛有佛法,虽说两人所用法术不同,但是他知道,她根本没动妖力。法海禅师平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劫是我的,我请你帮我渡劫,请的方式已然是不妥了,再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白素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低着头抠土,抠了一会儿,又觉得十分烦躁,负气将那木条一扔,皱眉道。“你这和尚!”你这和尚怎么了,她又说不出。白素贞脚上绑着的那条梵咒很厉害,如果法海强行作法逼着她去找小牧童不是不能。他分明知道她无心帮他,却也由着她带着自己满城的兜兜转转。白素贞的脾气秉性,虽平日看去是个万事不理的,骨子里却是个至情至性的...

章节试读


白素贞说,我根本没去找小牧童。
法海禅师回的却是。
“我知道。”
“你知道?!”
“恩,知道。”
从她兜兜转转的带着他四处闲逛时他就看出来了。
妖有妖道,佛有佛法,虽说两人所用法术不同,但是他知道,她根本没动妖力。
法海禅师平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劫是我的,我请你帮我渡劫,请的方式已然是不妥了,再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白素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低着头抠土,抠了一会儿,又觉得十分烦躁,负气将那木条一扔,皱眉道。
“你这和尚!”
你这和尚怎么了,她又说不出。
白素贞脚上绑着的那条梵咒很厉害,如果法海强行作法逼着她去找小牧童不是不能。他分明知道她无心帮他,却也由着她带着自己满城的兜兜转转。
白素贞的脾气秉性,虽平日看去是个万事不理的,骨子里却是个至情至性的妖。她不愿意找许仙,不愿意进雷峰塔念经受苦,这本是没有任何错的。但凡是人,凭你是谁,也没有帮个不相干的人又搭进了自己的道理。
然而转念一想,她格老子的,她就算是真找到了许仙,也不会去淹金山寺。手长在她身上,还有人硬绑着她去作法不成?那还纠结个什么劲?这般想着,忽而又开阔了,拧着两条长腿蹭过去,破罐子破摔道。
“我知道那死牧童在哪,咱们到衙门里寻去。”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白娘娘说带法海禅师去衙门寻许仙,肚子却十分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白娘娘自来也没个正常女儿家的娇羞,响了便响了,只一派侠肝义胆的壮士之态往钱塘县城的方向走。还没走出多远,手腕便被法海禅师隔着衣服拉住了。
他将一只擦的干净透亮的果子递到她跟前,面上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不似先时那么冰冷了。
他对白素贞说。
“吃饱了再走吧。”
白素贞看着那只果子愣了一下,而后嘴角不断上扬,最终笑了个前仰后合。
“方才那个?”
法海禅师脸红了红。
“方才那个。”
小贩硬塞回给他,让他赔的。
落日的红霞落满了整个山腰,暮色之中的群山似乎都被勾画上了一层淡淡的轮廊,柔和了棱角。
一妖一僧再次上路,山中鸟兽精怪都悄悄躲在洞里,听着两道渐去渐远的身影不时传来的几句对话。
“小牧童到底是做什么的?”
“是个男护士。”
“兄弟几个?”
“就一个长姐,姐夫是当警察的。你是不是听不懂?”
“恩。”
“听不懂怎么不问?”
“也没有很想知道。”
“你怎么朝着白府走?”
“我想先把果子钱还了。”
“哈哈呆和尚。”
白娘娘答应法海禅师去找许仙,这次,是真的带着他去了。
去的当天,两人还完了果摊的银子,穿戴的体体面面,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衙门口。
她让小灰先行递了拜帖,求见钱塘县李公甫李捕头,说是有事相谈,将“人”的规矩做的十足。
然而小灰自衙门里出来,脸色却不甚好。
她告诉白素贞,这县衙里,并未有名唤李公甫的捕头,便是姓李的衙役都没有一个。
白素贞听后也是一怔,愣了半晌才道。
“那你可说过,我们要找的这位,是许仙许汉文的姐夫,许娇容的夫君?”
“说过了。”
小灰说:“我进去的时候便将这事问了个详细,但是衙门里那些大哥说,确实没有李捕快。他们这里的捕头姓陈,因着耍的一手好刀,外头还有个诨名叫陈三刀。而这位陈捕快,今年刚丧了妻,妻子是张氏,叫什么秋容。娘娘,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白素贞整个脑子都是一木。
没有李公甫,也没有许娇容?!
“那许仙呢?有没有人认识许仙?”
小灰说:“这便不知道了。钱塘县那么大,姓许的人那么多,哪里知道他们都姓甚名谁?我这么问的时候,那些捕头大哥还笑话我了呢。”
白素贞,或者说一直坚信自己了解白蛇传所有杜撰传说的赵不朽,彻底的蒙了。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开始不太对劲了,脑子乱哄哄的又一时想不出。又让小灰进去确认了一遍无果以后,白娘娘不信邪的带着法海禅师跑遍了全城所有药铺,找遍了所有姓许的学徒,都没有一个名唤许仙的。
几人月上中天才回到白府,白娘娘神色恹恹的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是个疑云重重的凝重模样。她需要一些时间,仔细理清一下脑子里的思路。
法海禅师难得见她这般“苦大仇深”,也不知是怎么了,一面推开房门为她在屋里拢亮了烛火,一面宽慰道。
“你莫急,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找到的。”
白娘娘的注意力却因着他的一句话,骤然放在了他的脸上。
她盯着小和尚那张嫩如少年的脸,突然走过去捏住他的腮帮子掐了一把。
白素贞的手指滑腻,掐的时候也没有用力,只用两只指腹轻抚而过,又顺着那轮廊揉了揉,尾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然在他唇上划了一下。
法海禅师目瞪口呆的瞪着白素贞,并未料到她会突然调戏他,反应过来以后连退数步擦着唇角怒道。
“我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不近女se的,她怎么敢上手掐他!还
白娘娘本在琢磨正事儿,一看小和尚这反应,被逗的哈哈大笑。趁着他还在发傻,抬手上去又摸了一把,没羞没臊的道。
“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的脸是玉做的?我一碰就碎了?况且我都一千五百九十九岁了,再过一年又过大寿了,当你太婆婆都算降了辈分,就你这小脸儿,婆婆还摸不得了?”
白素贞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兼并不怀好意,气的法海禅师当场就要拂袖而去。她又赶紧凑上去哄他。法海禅师这次气的不轻,你来我往之间是又打起来了。
屋里一阵电光法咒的招呼,折腾的整个窗纱上都亮如白昼。平日里几个伺候的小妖缩在房檐底下默默的看着,统一的觉得,他们的娘娘手太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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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间闹鬼的老宅,里头住的“家伙”确实不少,那都是上一世的冤孽账,张员外他老爹不是块省油的灯,后宅的女眷没玩没了的往里面抬。这女人扎堆的地方,自然不会消停到哪里去,或冤死,或正侧之争,被扔到古井里泡发了脸的小丫头都不计其数了,怨气都是个顶个的重。
宅门开的那天,几个鬼还在那儿寻思着要不要冲上去收拾一下这两个不知深浅的“新客”。
谁承想,进来的这两个,一个是几乎修成了半仙之体的和尚,一个是有着千年道行的蛇妖,还能折腾到哪去?
一妖一僧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了,还没开口就足够里头的东西吓破胆了。
白娘娘因被人伺候惯了,将一屋子的“阿飘”留了五个站在旁边端茶递水。
这个时候要有人进来,看到茶碗蒲扇都凌空在旁边儿飘着,估计能活活吓死。
法海禅师说:“这些东西伺候不了你几天,待我去寺里取了超度的东西过来,便要送它们去轮回了。”
白娘娘没接这话茬,慢条斯理的将一碗茶饮完,示意身旁的“阿飘”出去,又拧着两条长腿蹭到他身边,伸着脑袋就近看了一遍,说。
“你穿这身衣服倒是比过往顺眼很多,你说这算不算是为我脱了一次僧袍?”
法海禅师没说话,她也没指望他会理她,身子一转又拧回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说。
“我是住惯了潮湿洞穴的妖,住不得太干燥的房子。床也不需这么整齐着,最好底下再铺些稻草。”
法海禅师听后一言不发的出去了,不多时端了个装满水的盆子进来,开始一点点的往地上洒水。门口放着一堆刚拿进来的稻草,那是给她铺床用的。
众生平等,法海禅师其实并没有想苛待白娘娘。
白素贞就歪在贵妃榻上拧着她那两条大长腿看着,觉得法海很乖觉,除了执拗,他的脾气秉性都算是挺好的。如果自己不死拧着不去找许仙,很多事情上他都是肯迁就她的。
然而这种想法最终还是没能无限期的延长,法海禅师水洒的差不多了以后,便搬了只凳子坐了下来,一面掏出佛珠在手里捻着一面对白素贞说:“今后便安心去找小牧童吧。”
说完又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眉头蹙起,是个想要长谈的架势。他很认真的告诉白素贞说:“我们之间,一直相看两厌,这次你也莫要再耍花招了,只管将那牧童找来,你还了他的情,我渡完我的劫,也省得再在凡尘浊世继续折磨,岂不各自安好?”
白素贞难得听法海禅师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单手撑着脑袋,也脱去了往日的不正经,正色问他。
“佛祖给你的天书,是如何写的?”
她在做赵不朽的时候,在电视和古典传记中都看到过白蛇传,之所以一直不肯下山来找许仙,实在是因着她一点也不想成仙。
于现在的白娘娘而言,没有当妖更让她觉得舒服自在的事。她不愿意顺着话本子上的故事,找一个凡人给她生孩子,再等那孩子功成名就以后再救她出塔。她也不耐烦读佛经,看见便会觉得头痛,若要强拉着她进塔念经,真不如死了的好。
法海禅师说:“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复杂。天书上只道让你找到他的转世,还完这一场恩情。还过之后,我再拉你二人共入佛门,彼此再无拖欠的。”
白素贞听后道:“怎么叫再无拖欠?我若不爱他,你便是杀了他我亦不会淹了你的金山寺,你又如何用雷峰塔关我?我是看见佛经就要咬舌自尽的人。出家人,你这难道不算杀生么?”
法海禅师脸上也显出些迷茫,他告诉白素贞:“雷峰塔乃是天界神将所管,我只管渡化你和牧童,如何用得上那等神物?”
白素贞一听这话似乎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不由疑惑道。
“如果只单单要我还了牧童恩情以后共入佛门,你又为何一直逼我水漫金山?”
法海禅师说:“这是天书上所示。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淹我的金山寺。”
不过它已经很旧了,淹了也好再重修一座新的。
当然,这话法海禅师是不会当着白素贞的面说的。
白娘娘将腿翘起来,搭在另一边支起的腿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
法海口中所谓的天书,明着看像是指引小和尚如何早日渡劫的箴言,实则倒像是为他三人内定好了的结局。
白蛇报恩,共结连理,水漫金山,皈依我佛。
但是她一不想报恩,二不想结下这连理,又如何会为了牧童水淹金山寺?
法海禅师见白素贞一直都未说话,只当她是不肯跟着她念经,便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多读佛法可以使人通透,你现下还未悟,所以才会觉得它乏味,其实”
白娘娘掏了掏耳朵,那是一丁点都不爱听他念叨那些大道理,欺身上前她笑道:“小和尚,蛇吃肉,马吃草,什么种类咽什么饭,哪有赶鸭子上架的道理。”说完之后又忍不住感慨:“你还是当裴文德的时候可爱些啊。”
法海禅师不动声色的退开数步,眉头再次拧成一个结。
他对白素贞说:“叫我法海禅师。”
出家人入了佛门便没了俗名,若非为了给白素贞“安家”,他是断不会再用的。
白素贞将头歪在臂弯里,眼睛眯成一个不怀好意的德行说。
“你娘不也这么叫你的?不对,她好像叫的是撂尘?那是你的小名吧?”
他二人在来杭州之前路过过裴府,法海禅师久不见父亲便将白素贞收在金钵里进家看了看。
前面就介绍过,法海禅师出身官宦之家,其父裴休亦是博学多才的一代名相。裴家世代信奉佛法,父子两难得一见竟也是聊些佛学禅语,好生无趣。反倒是法海禅师的母亲陆秀言是极不喜欢这一套的,听说儿子来了就一阵心肝肠肉的叫,将他送出门时还硬塞了一袋银子在包裹里。
法海禅师本是不肯接这银两的,奈何他要给白素贞买房子,总不能靠着化缘化出一处房舍出来吧?虽知不该再碰凡尘金银之物,还是涨红了脸收了。
白娘娘当时躺在金钵里,将蛇尾拧得乱转,还在欢欢喜喜的赞扬。
“撂尘啊,这都是你娘亲的一番心意,你便收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法海禅师是真不好意思,如今听到白素贞又叫了他的小名,一张脸再次涨得通红。是又不肯说话了。
白娘娘每次逗弄完法海禅师心情都甚好,学着他的样子也板起脸来,很郑重的说。
“那法海禅师,你记得告诉裴文德明日早些起来陪我去寻小牧童啊。”
法海禅师的嘴唇抿得很紧,白素贞都能感觉他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疼。
如是调节了一会儿,他抬起眼跟她说。
“明日我要回金山寺取些物事超度了这些亡灵,来回折返不过数日,我走快些,你安稳些,我很快便归。”
白娘娘蛇尾似的两条腿转啊转啊的,面不改色的应了,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儿。
他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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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都在思量着柳九巷住进去的那位到底有着怎样的神通时,外头终于传出了些消息。是说这白府住着的本就是位在道观中长大的仙姑,也是师承青木观,跟沽清道长同门同宗,自幼对玄术一门很有建树。之所以白府的鬼气减弱,正是因着她坐坛压制,这才折腾的一众阿飘不敢作怪。
如此,连师门出处都介绍的详细,街头巷尾也都悟了,觉得这个说法合情合理的紧。再观那位白仙姑,本来也是一个长相如神仙般的人物,听闻她师承道门以后也不觉得那眉眼妖艳了,只一味的认为那是仙气。
所以说,人有时就是极随波逐流的。
若哪天,有人说素贞是妖,只怕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而这其中,唯数柳九巷老宅的原主儿张员外最为闹心。他那三进三出的院子,当日卖给“裴家表姐弟”的时候可是茅草房的白菜价。谁能想到这两个人是会抓鬼的?谁又能承想,来了就真治得住那些东西了?
这件事情,一连让张员外闹心了好些天,心里虽不舒服着,却又不能如何。如是思量几天,竟又让他想起一件事来。
是说这张家的老宅是处常年闹鬼的地界,却也不知这张思昌祖上造过什么孽,竟然在北水巷子里也有一处宅子常年闹鬼。
那是个靠近坟岗的宅子,因着风水不好一直也未租住出去。前些时日好容易有个人来问了,结果东西还没搬进去,就无端在房梁上看到一颗梳着头发的鬼脸。
这买卖自然是又没谈成,张员外恼火之余又不敢同外人宣扬,如今既然白府住的那位仙姑会抓鬼,让她帮忙除了里面的东西岂不干净?
张思昌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第二日就穿戴整齐的去了趟白府。
张思昌进去的时候,白府的那位仙姑还瘫在椅子上打瞌睡呢。
最近倒春寒,天气竟然比之隆冬还要冷上三分。白仙姑将自己裹得通身只剩下颗脑袋,还在屋里拢了三只火盆。
张思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半是热的,一半是被仙姑瞧的。
这话说起来,白娘娘也就是在他刚进门的时候瞟了他一眼。然而素贞那个长相,自来就是极媚人的,她只随便一瞟,看进旁人眼中可就像勾了魂了。
张思昌被她瞧的直冒汗,一边用帕子擦着脑门一边将来意讲了一遍。
白素贞却也不含糊,你说捉鬼,我便跟着你过去。身上什么家伙事儿也没拿,只带着松鼠小灰并小道士沽清,一路迈开步子进了北水巷的那户宅院。
小道士近些时日总往白府里跑,他知道白素贞是妖,心里也知道道门之人不该跟妖精“厮混”在一起。
然而他在白素贞身上闻不到妖孽的血腥气,又知她修道千年。真论起来,这位也算是半仙之体了。再者,沽清有些市侩,自道观出来以后便总想着能有机会出人头地。他深知自己捉鬼的本事不行,若一味只在街上给人算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出息的。只要白素贞没有赶他走,他倒是存了几分留在她身边发财的心思。
北水巷这一遭,张员外开出来的银子可不低。
半夜三更鬼出门。
这一日入夜,白娘娘照旧在子时昏昏欲睡起来。只是这次身子底下没有法海禅师帮她用稻草铺成的床,睡也睡不安稳,皱着眉将大半边的身子歪在北水巷老宅屋里的一把椅子上头,懒得眼皮子都不想抬。
她先让沽清出去探路了,鬼要是出来了,便由着他们先斗法。斗不过了,再叫她。
张员外也跟着白娘娘在屋里头坐着,肥胖的脑门子上又沁出了汗珠。这次,是吓的。
他是顶怕这个地界的,之前听说闹鬼时也曾气势汹汹的来这里看过。结果鬼真出来了,吓的他差点尿了,再不敢来了。
现在屋里虽多了位大仙,但是他没见过她的能耐,自然也无法完全放下心。
再说小道士沽清,也不是完全的废物东西。他身上带着许多抓鬼用的阵法黄符,一路迎着阴风最盛的地方进去,一准不会找错。
白娘娘就歪在里头等着,白玉般的手指在椅子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耳边听着外头的铜铃声渐起,知道这是引出来了。
然而她不急着动作,照旧闭着眼睛。
院外厉鬼的嘶吼和铜铃的串响骤然划破夜空,在空旷的老宅中愈发让人坐立不安。尤其,那鬼的声调又尖细如女子哭声,更骇得人只想将背脊死死靠在椅子后。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员外,发现他脸色吓的惨白,脸上的肌肉也因着紧张不自觉的抖个不停,突然抬手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扣了两下。
因特意加重了些力道,猛然响在张员外耳边,是又将他吓了一跳。
白娘娘说:“出去看看。”
张员外哪里肯去,死死窝在椅子上说:“大仙自行过去就好,我年纪大了便见不得那些东西,怕她缠我。”
白娘娘倒也不多说,嘴角一弯对着张思昌身边的小灰看了一眼。立时让小家伙会了意,不由分说的推着张思昌出了院来。
白素贞抓鬼,从来都不用什么阵法。然而她要在人前抓,又赚的是玄术这类的银子,就得让张思昌看出她的排场。
一行三人出去以后,园子里已经打得天昏地暗了,小道士沽清见势头不对,一路用阵法黄符镇着厉鬼,脚下半分不敢松懈的朝着他们出来的方向奔。
跟在他身后的鬼,是个眼珠子都快烂没了的东西,长发披散蓬头垢面,只模糊能看清她身上的那件粉底兰花的布裙。张思昌一看见她过来就快翻白眼儿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一味的往白娘娘的身后躲。
白素贞却只一本正经的盯着后院散落的一串铜铃摇头。
“员外且看看,我们为了这个东西用了多少道门里的宝贝。你先时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凶猛。”
张思昌闭着眼睛直发抖,哆哆嗦嗦的道:“我,我们也没看清过她,哪里知道是这样的。”
白素贞没说话,沽清看她一直没出手,便只能在他们周围绕着圈子跑。鬼就跟着沽清绕,绕了两圈之后一看张思昌,突然不绕了,利爪一伸,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厉声喝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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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禅师要回金山寺,白娘娘逃跑的小心思就又活泛了起来。第二日清早,她温柔贤惠的将他送出门,身板都站的比往日笔直,她跟法海禅师说,她会老老实实的在家等他回来,然而她也需要他的一些体谅。如果他这次回来以后,要超度了她身边的这几个“阿飘”,那就没人再能伺候她了,她得回她的清风洞里把猴子精抓回来继续伺候。
法海禅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白素贞,心里是清晰的透亮。
他说:“峨眉山距杭州很有些距离,你想回去带妖精,无非是想我解了你脚踝上的梵咒。我劝你早些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虽老实,却也不是个傻的,是断不可能应了你的。再者,人自幼时便被父母教导着如何穿衣,吃饭。你既成了人,自然也要学着如凡人一样的生活,又何需再叫他们伺候。”
白娘娘说:“你也说人自幼有父母双亲教导如何吃饭穿衣,我自幼就没见过我的双亲,它们是人是妖尚且没个定论,我是谁他娘生的都不知道,更遑论教我。”
如此说来,白娘娘又现出许多可怜,哼哼唧唧的用软糯的嗓音继续道。
“我这人,虽平日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好歹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妖。自修成人身以来,虽坐拥千百妖孽,却也从未带着它们为非作歹过。如今既答应了你去找许仙,自然也不会食言的,现下我无非因着没爹没娘没人教导,不会穿衣吃饭想找人伺候,实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素贞这样说着,还特意将腰上绑得乱七八糟的腰带指给法海禅师看。
“我连个束腰都系不好,这般走出去让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法海禅师的眉头又蹙起来了。
他自从遇见白素贞以后似乎常常蹙眉,若非常年吃素皮肤姣好,只怕眉心早要拧成一个解不开的川字。
他对白素贞说:“没有爹娘我可以教导你,待我自金山寺回来以后,自然会教你如何用筷子。”
白素贞吃饭多半都是用吞的,还总用手抓。那吃相,实在跟她的长相大相径庭。
法海禅师不知道,白素贞重生之前也是个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主儿,各项礼仪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是这人在妖精堆里呆的年头久了,比她重生前“做人”的时间都长了三倍不止,久而久之也就像极了妖,更加懒得中规中矩了。
白娘娘站直了的水蛇腰因着法海禅师刚正不阿的几句话,又变得萎靡,心知这又是没得商量了。俏生生立在门前的身影也改成了斜靠,手里月牙白的长袖被她甩啊甩的,胳膊一伸搭在他脖子上,俯身到他跟前娇笑道。
“出家人要教我做人啊,如此倒也好,只是我过些时日就要脱皮了,身边得有人长久的伺候着。法海禅师若不忌讳我脱皮时未着寸缕,愿意在旁帮我擦背穿衣,我自然是不介意的。你瞧我也是糊涂,禅师一代高僧,又如何会拘泥男女之别呢。”
素贞的长袖还搁在法海禅师的脖子上,那布料轻柔温软,被风吹起后尾端不经意刮过他的耳廓轮廊,像极了她平时不老实的那条蛇尾,带着凉丝丝的痒。
法海禅师不自觉挪了一下脑袋,偏头扯下那只长袖,掌心拂过那条柔滑,不知怎么让他觉出些许不自在。
他是常年在寺院中念经的和尚,身边自来都是循规蹈矩之人,便是有上山拜佛的女客,也都是温和良善之辈,哪里见过这种
在法海禅师眼中,白素贞从头至尾都跟良善搭不上边,即便她从未害过人性命,他还是觉得她很危险。
他怎么总感觉她一天到晚都没个正行呢?那模样倒似不作妖骨头里都难受一般。
法海禅师觉得很累,他希望白素贞可以乖一点。
与此同时,白娘娘还袅袅婷婷的靠在门边儿上,眼梢似开微开的睨在那里等着,半开的朱唇弯起一个弧度,笑看着他说。
“法海禅师若不介”
法海禅师很介意。
他现在一看这条蛇妖张嘴,就知道她下一句说不出什么好话。
两厢都无法达成共识以后,他在白府后宅的院子里溜达了两圈,突然蹲在一面墙壁前,伸手扒了扒砖石,抓了一只躲在缝隙里看热闹的刚刚成气候的小松鼠出来。
他盯着那个东西看了一会儿,温和问道:“你能化人形了吧?公的还是母的?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把个刚成精的妖崽子吓得几乎快要昏过去了,心说禅师这是要灭我全族?!
它哆哆嗦嗦的告诉法海禅师。
“小的是今年才会化人的,是个母的。家里还有长兄一个,姐姐三个,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妖,再没害过人的,求禅师饶命。”
法海禅师当然不会要它的性命,法海禅师还指着它“救命”呢。他让它站在地面上,抬手在它脑门灵台之处点了三下,指着门前站着的那道白色身影说。
“叫你家里剩下那几个也过来伺候她些时日,她虽脾气不好,却也不是什么苛待妖精的,只管帮我照顾她一下便是了。”
小松鼠眨巴着一双眼睛,朝着白娘娘的方向看了一眼。白娘娘也在这时回头,似笑非笑的眼底迅速染上一层妖艳的红色,妖气浓烈的仿佛它敢答应,她便要在下一刻弄死它。
可怜松鼠成精的年头还轻着,好容易找到一处栖息之地还遇上这一僧一妖,倒霉催的将脸抖成一团,眼泪巴巴的告诉法海。
“禅师,我怕。这位娘娘这位娘娘”
也太吓人了。
这哪是脾气不好啊,这分明是要吞了她啊。
法海禅师叹了口气,皱眉走到“脾气不好”的白娘娘跟前,一脸无奈的道。
“你对它笑一笑,你总这么阴阳怪气的,哪里有妖愿意伺候你。”
白娘娘站累以后干脆都上树了,听到这话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是个摆明不愿意配合的架势。只是法海禅师说完便将手缓缓抬起,结出一个法印,白素贞脚踝上的法咒立时收紧,这是在警告她莫要再作了!!
白娘娘脸色变了变,心里恨死这个和尚了,又思及法咒的厉害,面上少不得顺应形式的挤出一个不及眼底的笑容。
如此,法海禅师欢喜了。在钱塘县内结下一个法阵,教她只能在这一座县城里随意活动。自己则拿着包裹,轻松愉快的踏上了回往金山寺的路。
法海禅师愉快了,白娘娘自然心里不会痛快,扬手一抬衣袖,将大门关的噼里啪啦的响。再用眼一瞟小松鼠,她想让它给自己端盏败火茶过来,谁成想,还没走过去,就将那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吓晕过去了。
白娘娘蹲身提着松鼠后脖子上的皮晃晃悠悠的拎回屋里,火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一局,法海禅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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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禅师,娘娘冬眠了。捉虫
原来,这里头住着的鬼名唤陈三娘,原是张思昌正房柳氏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因着张思昌这人好色,总三番两次的背着柳氏调戏她。后来此事被柳氏发现,将她拖到房中一顿好打。偏生张思昌是个极怕婆娘的,一看此事败露也不敢拦着,为了讨柳氏欢喜,竟然命人将陈三娘拖到了北水巷的宅子后院,活活勒死了。
陈三娘此时见了张思昌,那是一股脑的恨意全冒出了头来。她是一直恨不得噬其血啖其肉的,只因道行不够,又在死后被他找的道士将魂魄封在了院中无法报仇。如今看见他进来,哪里会让他有好活,手中利爪长伸直插他肋下。
张思昌疼的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躲避陈三娘,口中连连对素贞说到:“大仙救我,若是银子的事儿,张某愿再出一倍的价钱。”
素贞还是没动,眼睁睁的看着陈三娘又将张思昌拎起来撞到东边墙上。
张思昌为求保命,只得再喊:“三倍!”
白娘娘拧着两条大长腿慢悠悠的踱过去,手腕翻转,立时自袖中飞出一道白练,顺着陈三娘的脖子绕了两圈,手上一抻一拉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劝道:“诶,消消气儿。”
其实,两倍就够了,她等在那里,无非是想让陈三娘出一出这些年郁结在胸口的闷气罢了。
然而陈三娘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一见白素贞将她捆住气的不行,利爪一伸直接向她挥来。
白素贞侧身一躲,左手勒住白练,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又捆了一圈。
陈三娘此时近乎是疯了,它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是谁,只当她跟张思昌是一伙儿的,上身活动不得,索性就地一滚,张嘴就要咬她的腿。
白素贞见这鬼要拼命了,纵身一个跃起,一收白练将她拉到跟前眯眼笑道。
“美人儿,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陈三娘哪里还听得进其他,身体剧烈挣扎着,却惊觉身上的白练越缠越多了。
白素贞就俏生生的站在她对面,手指一上一下结印作法,口中道了句:去。
陈三娘的身体便由白练裹着,轻飘飘的离了地面。
松鼠小灰便在这时迅速打开一口碗大的石坛,未待她再有所动作,便已疏地收进了坛中。
夜色中的白娘娘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裙,方才的那通打斗也未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凌乱。她低头顺了两下鬓间青丝,一瞥地上几乎瘫成一个废人的张思昌道。
“三倍银子,明日送到白府上。”
又再次袅袅婷婷的走了。
白大仙自从收了北水巷的鬼以后,便在钱塘县道门一流声名大噪了起来。街头巷尾,但凡听到她的名号,无不竖起大拇指,直称这人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手里面的生意越接越多,赚回来的银子也日益水涨船高。
但是这位大仙收鬼从不出钱塘县,便是隔壁县城里的金主花重金请她,也是不肯出山。
众人哪里知道,她那是出不去法海禅师画的那个圈。
如是折腾了一些时日以后,白府的鬼气比之从前更盛了,全都是素贞从外头抓回来养在罐子里的。
一连走了好些天折返回来的法海禅师刚敲开府里的大门,便直觉一股浓浓的鬼气扑面而来。再一看给他开门的松鼠小灰,脖子和手腕上都套了一堆的金珠子银镯子,活像一个穷疯了的暴发户。看见他回来,还在笑呢,说。
“禅师一路辛苦,这下到家可好好歇歇了。”
法海禅师倒吸一口冷气,一面捏紧手中佛珠一面问道。
“白素贞呢?”
小灰说:“娘娘在墙里头歇着呢。”
法海禅师也不问她怎么跑墙里去了,一路进门脚步匆匆直朝里间走去。
白素贞的“闺房”在北面,常年大门敞开着,只用一张竹帘子搭在外头,床榻幔帐从来不落,是将这里又摆成另一个洞府了。法海禅师一路紧抿着唇走进来,刚掀开帘子,便被她屋里的摆设又晃了眼。这是把金山挖回家了吗?单只一面八仙屏风都被她在祥云图上镶了一大片金边。
法海禅师刚一回来就闻了一鼻子的鬼气,此时再见屋里新添的这些东西,哪里会想不到白素贞在他走后作了什么妖。
他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没在榻上看见白素贞,再一抬眼往墙壁上一看,真在墙缝里睡着呢。
原先屋里摆放多宝阁的那个位置,不知什么时候让她给撤了,此时硬生生的在墙里砸出一条能容下一人侧卧的位置。白素贞就那么卷着被子将自己卡在墙上,头发太长塞不进去,就挂在半空飘着。冷眼一瞅,能把人吓死。
小灰见法海禅师脸色不好看,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蹦蹦跳跳的走过来道。
“禅师,娘娘冬眠了。近些时日倒春寒,天气冷的紧,娘娘就一阵阵的犯困。要说这天气也着实不让人省心,怎地冬天都过了还冷成这样。”
法海禅师没说话,站在原地将茶杯端起来放在嘴边,整个背脊都僵硬的如一方石像。
他嘱咐小灰,去帮他换一杯清热去火的茶来,要浓茶。
法海禅师自从有了收拾白素贞的梵咒以后,已经许久没动过嗔念了,他本以为,这种平心静气的生活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到,他才出去五天,回来以后白府就被她折腾成这副模样。
法海禅师心里苦闷,一连坐在白素贞屋里喝了三盏去火茶,绷着脸等着她醒了以后好好说道一番。
然而这一等,直到午夜时分也未见这条混账蛇有转醒的意思,反倒是屋外坛子里那些东西开始欢快的活动了。
那真是一场凡人难以得见的盛宴,满院子的鬼,一屋子的妖,就那么在房前屋后瞎转悠着。小灰带着它的三个姐姐和大哥,手拉着手跟阿飘们玩儿在一处。这些东西还都是能弹会唱的,不多一会儿管乐之声都起来了,其中不乏会唱昆曲儿的,甩水袖的。法海禅师要是不出去,估计一出《西游记》都能给你演出来。
法海禅师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看一会儿,闷声不响的拿出超度用的东西。又一声不响的自己去里面搬了小几,蒲团,再将佛经摊开摆在上面。
委屈死了。
小灰见他拿出“吃饭用的家伙”,也不敢再拉着阿飘玩儿了,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问。
“禅师要帮忙吗?”
“帮我把你身上那堆串子摘了。”
“禅师觉得不好看吗?”
法海禅师十分直白的说。
“很丑。”
现在,就连小灰都看出来他心情十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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